下人的馬車裡,這些都是宮中之物,不能出一點差錯的,風荷站在一旁看著。
遠處傳來得得的馬蹄聲,大家回頭去看,一輛貴氣的馬車由遠及近。到這來的,多半是進宮的女眷,哪個不是高門貴族的?
待得近了,細看前後八個膀大腰圓的護衛包圍著馬車,後邊還跟著一輛略顯輕便些的馬車,疾馳而來。前面明晃晃地打著承平公主府的招牌,膽敢這麼囂張,承平公主雖不是太皇太后親生,卻與親生也差不離了。
馬車停下,裡邊跳下一個人來,小巧靈活,原來是西瑤郡主。她見到風荷,不由得怔了一下,就不悅地走了上前,沒有禮貌地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莫不是也要進宮?”
風荷對這個美貌但刁蠻的郡主實在提不起一點好感來,卻不得不給她行半禮:“杭董氏見過郡主,適才出宮。”
“算你還有點眼色,知道要跟我行禮,跪下。”她俏臉生霜,寒氣逼人。
風荷無語,懶得應付她,淡淡說道:“郡主有什麼吩咐嗎?家中有事,若是郡主沒有吩咐,就先告辭了。”她說完,就要轉身回自己的馬車。
不料西瑤郡主快步上前,一把攔住了她,挑釁地笑道:“你這麼急著做什麼,難道一會子不見四哥就急著回去勾引他了?”
她的話太不客氣,根本不是堂堂郡主能說的,但她備受寵愛,時常出入市井之地,外頭的話聽了不少,冷不防就衝風荷脫口而出。說完,自己也覺得有些莽撞,瞟了一眼在場的許多下人,越發焦躁。
風荷當即大怒,渾身掠過寒光,口氣轉硬:“郡主說的是什麼村話,我可是沒有聽說過的,也請郡主慎言。這裡是什麼地方,由得我們兩個婦道人家當路吵鬧嗎,傳出去郡主不要顏面,我還要呢。請郡主讓開。”
西瑤因為自己出口的話正有幾分氣惱呢,只她沒想到風荷敢當著眾人的面反駁她,而且用這樣一種態度,呆了一呆,身子往後退了半步。
風荷索性繞過了她,扶著沉煙的手上了馬車。
這邊廂,沉煙與端惠正要跟著上馬車,不料從哪裡閃過一抹金光,就聽駿馬嘶叫一聲,撒開四蹄奔了開去,馬車上只有風荷一人,連車伕都沒來得及上車。馬車一共有兩匹馬拉著,其中一匹受驚狂奔,另外一匹被拉著只能跟著跑。
這一下出手太快,大家都沒看清楚,甚至根本沒有想到,西瑤公主望著飛奔而去的馬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拍拍手招呼自己人直接進了宮。
王府的人都懵了,直到風荷的馬車離開了一一射之地,才反應過來,沉煙先是邊追邊喚:“快救少夫人。”她這一聲,把震驚中的下人都驚醒了,幾個侍衛飛一般掠了過去,可是始終趕不上馬車的速度。
杭天瑾過來之時,只隱約看到風荷的馬車在自己面前飛過,心下大驚,猛地回身去追。可他一個書生,不會半點武藝,如何追得上疾馳中的馬車。
風荷當時還沒有坐穩,就覺得渾身一震,身子往邊上歪去,她下意識地去抓車窗,勉強被她抓到一角,然後整個人東搖西晃,如海浪中沉浮的懸木。
不及多想,她就猜到一定是西瑤郡主下的手,眼前卻不是與她計較的時候,保命要緊,馬車這樣狂奔,還不知一會會撞上什麼東西呢,千萬別撞上人啊。風荷的身子便似狂風中的柳枝,顛來倒去,她感到胃裡一陣陣噁心,手更是用力抓緊了車窗,若是這樣被摔出去,不死也得殘了。而侍衛們,誰的武藝那麼好,能攔住飛馳的馬車或是從車裡把她救下去呢,對此,她不太抱希望。
都不知奔出了多少路,風荷隱約聽見外面有喧譁的人聲。這下糟了,一定是到了大街上,本來宮門對著出來的大道就是通向最繁華的南北大道上的,這裡店鋪如林,攤販成群,到處都擠滿了人。外面不斷傳來大人的驚呼聲,小孩的哭鬧聲,風荷額上漸漸滲出了汗,臉色泛白,她這回定是連累了無辜的百姓。
“砰”的一聲巨響,馬車似乎撞上了什麼地方,向右傾斜,風荷的頭撞在堅硬的馬車頂上,痛得她有些發暈,她覺得自己就快堅持不住了。馬車以驚人的速度轉了彎,卻因速度太急,以至於車身傾轉,騰空翻轉過來。
風荷整個人被翻了過來,手上再也使不上力,直直地飛出了馬車,如一片風中的落葉開始下墜。
永昌侯小侯爺韓穆溪從書肆裡出來,意外地發現大街上亂成一團,有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獨自跌坐在地上,身邊沒有人,他朝著前邊發呆。韓穆溪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嚇了一大跳,一輛華麗的馬車衝著小孩的方向快要碾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