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粹不及防,被勒的嗚嗚哀鳴。魏剛忙把繩索鬆開一些,卻又不讓它從中掙脫。
對這麼小的寵物狗來說,繩索顯然太粗了一些,豆豆躺在地上,徒勞的用爪子與繩索搏鬥著,喉嚨裡發出嗚咽般的低吼。魏剛無情的看著它的反抗,轉身走回客廳。
客廳裡氣氛有些異樣,魏剛一愣,只見母親正手持紙巾,默默的擦著眼裡的淚水。父親臉色陰沉,默默吃著自己的早點。哥哥則心疼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神情泫然欲泣。良久,魏父吃完手中的饅頭,身體靠在椅子裡,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魏剛感到一股說不出的煩躁,悶頭走進衛生間,把水龍頭開的嘩嘩直響。魏母一向不喜歡他的女友楚楚,讓他夾在其中有苦難言。這次看到母親對美國來的嫂子這麼親熱,更讓覺得他不公,多日來的惱火藉機爆發。
走回客廳,一家人還是默默無語,氣氛格外沉悶。魏母被小兒子當著兒媳的面無端頂撞,倍感傷心難過,久久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還在不斷擦拭著淚水。
映飛無法理解看到的事實,轉頭向魏華小聲問道:“你說過你弟弟很懂事,中國人也很孝順,怎麼會這樣?”魏剛心頭正煩,映飛這句不合時宜的話,無異火上澆油,惡狠狠衝她喊道:“這裡沒你的事!”
魏父本來低頭不語,聽到這句話,猛然抬起頭來,斥責道:“怎能這樣對你嫂講話?一點禮貌都不懂嗎?”魏剛從小敬畏父親,自覺理虧,不敢回嘴。抱歉的看了哥哥一眼,卻見魏華神色憫然,竟淚流滿面!魏剛一震,登時呆若木雞。映飛第一次見到魏華流淚,吃驚的摟著丈夫,連聲問道:“你怎麼了?”
魏華不說話,站起身,慢慢走進臥室。
魏剛一早回家,本想好好陪陪哥嫂,多年不見,兄弟間有好多話要說,不想卻鬧成這樣的局面。他在客廳裡怔怔的站了一會,豆豆在陽臺上的嗚嗚哀鳴讓他越發煩躁,他轉身走出,摔門而去,門在身後“咣鐺”的一聲巨響。
走出家門,心頭一片茫然,獨自在大街上溜達了半天,不知該做點什麼。時近中午的時候,給家裡撥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正是父親。
“我找我哥。”魏剛說。
很快魏華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響起。
“對不起,哥。”魏剛說,“早晨我不該亂髮脾氣。”
“沒事。”魏華聲音很平淡,“你在哪裡?”
魏剛說:“我在外面,想請你跟嫂子吃中飯,順便給嫂子道歉。”
魏華猶豫了一下,說:“還是回家裡吃吧,媽買回來好多菜。”
電話裡傳來父親的聲音,似乎也勸魏華接受邀請。魏剛心頭一熱,還是父親最瞭解自己。果然,魏華又說:“好吧,我去找你,告訴我你在哪裡。”
兄弟兩人在離家不遠的嘉華酒店見了面,映飛笑嘻嘻的跟在後面,看來她沒有把早上的事情放在心上。三人在雅間裡坐定,魏華深深的說:“這些年在國外,無論遇到什麼挫折,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我以為自己忘記流淚的感覺了,可這次見到媽媽傷心的淚水,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映飛笑著說:“原來你這麼懦弱。”
魏華搖搖頭:“這不是懦弱,你不理解這種感情。”
魏剛默默的盯著哥哥的臉,只見魏華臉色晦暗,神情遊移不定,不是他記憶中爽朗果斷的樣子。雖然魏華不承認自己的懦弱,可今天的淚水分明暴露了他敏感軟弱的一面。魏剛歷來視哥哥為偶像,可魏華的表現卻讓他茫然若失,他暗中猜度,也許哥哥的軟弱跟在國外的坎坷經歷有關,他不瞭解魏華在國外的情況,此時也不便多問,只好強忍住心中的失落,說:“是我不好。惹的大家不開心。”
魏華抬起頭,慢悠悠的說:“上午爸爸跟我聊天時,談到了媽媽對你女朋友的意見。我剛回來,不便多說。但我想,即使媽媽的看法有些偏頗,你也該多體諒她。”
魏剛點點頭說:“這兩天有點煩躁。以後不會了。”
服務員端上來酒菜,兄弟二人邊飲邊談,敘說別後之情。映飛表情柔和沉默,並不多話,只是動輒便格格大笑不已,不知她笑什麼。魏剛暗想: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簡直就是神經病。
但映飛對魏華卻異常溫柔,經常小女孩般依偎著魏華。魏華好象很喜歡這種甜膩膩的親暱方式,渾然不覺肉麻。每到這個時候,魏剛總冷漠的把頭轉向一邊。他原本想對映飛說對不起,但看到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也懶得說了。
兄弟二人吃過午飯,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