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致認為早起的體操鍛鍊可以暫停一日,烏秧烏秧地結眾散去,偌大的庭院裡只留下我和賀蘭敏之兩人。
想哭,嚎啕大哭那種。按理說這個時候我最應該衝上去胖揍這癟三一頓,可鬥志為零,實在沒有勇氣冒犯超人。看他那身花紅柳綠的打扮,腮紅淡淡,櫻唇半啟,細腰如柳,媚眼如絲,半開的髮髻如墨般潑灑在身側,掂了腳尖露出淡粉的繡鞋……
“大姐……大哥!”壓抑著胃裡的反芻運動就差跪下了,“您大人大量,放小弟一馬!那天的打人是小弟有眼無珠,悔恨交加!要不給您準備八個罐子砍回來,只求您砍完就離開,砍死也不用背官司,小弟這就立個生死狀,如何!”沒有勇氣面對的時候我選擇迴避,迴避不了我死還不行?
“子豪兄何出此言?”賀蘭敏之的聲音刻意經過處理,綿長富有磁性的女中音讓我胃裡翻江倒海,“小弟今日裡來有一事相求,不知……”
還求啥?看上啥你拿就對了,急中生智朝賀蘭大喝一聲:“稍等!”說著發足狂追上一位織造學同僚,“快去農學裡請劉仁軌大人來,快!”
站了庭院中間不是事,給請了辦公室裡,沒敢關門,給超人把話說明白:“上次冒犯您大駕是大錯,這事在下認了。該打該罰,哪怕扭送官府也供認不諱。只盼能平了您怨氣,從此不再找小弟麻煩,實在招惹不起啊!”
“子豪兄怕了?”賀蘭敏之撩撥了秀髮膩膩一笑,“可小弟還指望與您一道鑽研學問呢。姑母總是贊您學識淵博,常於眾人面前提及您,訓導小弟不要荒廢光陰,有空和您多攀談交流。”
“啊!”這姑母該死!轉念一想也不敢抱怨,這癟三如今姓武了,提的姑母就是武MM。
“怎麼個交流法?”鼓足勇氣說了句不上路的話,趕緊改口道:“小弟才疏學淺,怎敢和周國公大人提及交流二字?若說起學識淵博,當朝首推劉仁軌大人,劉大人馬上就到,往後您二位多走動交流,小弟就不便打擾了。
賀蘭敏之皺皺眉頭,幽怨地看我一眼,“今日怕是難得其願了,不若等您空暇之餘,小弟登門求教?”
“別,別,就這好,最好!”媽呀,這種人跑了我莊子上就是災難,王莊辛苦建設這麼多年,他一去倒退二十年都不止,王家老祖宗都能從祖墳裡跳出來罵街。
“這位可是周國公武敏之大人?”正左右為難之際,劉仁軌的聲音在耳盼響起,太動聽了,頭次發現劉仁軌這麼可敬。
賀蘭敏之驕橫地點點頭,見了當朝宰相一不起身,二不行禮,大模大樣地哼了兩聲算是應承,隨後一幅受氣媳婦的模樣款款的朝我眉目傳情。劉仁軌皺了皺眉頭,扭臉朝我呵斥道:“王學監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趕緊起身來行了大禮,唯唯諾諾地站立一旁,一幅等元首訓話的模樣。
“學府重地!怎容爾等輕慢?”劉仁軌目光如炬掃視一週,“還不去堂前思過?”
“是,遵學監教誨!”好人啊,以前都錯怪劉仁軌了,大好人!無奈朝賀蘭敏之歉意一笑,跟了劉仁軌行至堂前,“請劉大人明鑑,在下與武敏之素未謀面,次番不知為何找上門來毀吾聲譽,在下行端立正,為我大唐一片赤誠,日月可鑑!”
“王學監言重了,”劉仁軌若有所思地捋捋長鬚,“此子無德,禍亂亂京城,他日必不得善果,且容他一時!”
讓我忍忍,能聽出劉仁軌無奈之意:再強勢的宰相也有力不能及的時候。現在的唐帝國國勢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疆域、國力均超出強漢,國盛民強時候沒人願意挑元首的小錯。只要江山治理得好,在作風問題上說三道四就有吹毛求疵的嫌疑了。韓國夫人母女正得寵,誰也不願意這個時候拿賀蘭敏之做法惹聖上不快,唯一就是等,等個好時機把這狗賊一舉拿下。
我是橫了心,外面怎麼都無所謂,只要這賀蘭敏之敢踏入王家莊子一步,我就給他先閹了再說。武MM在我印象裡挺不錯個人,怎麼犯這麼大糊塗,你容了外甥鬧也罷,怎麼容得下姐姐和外甥女跑你男人床上爭寵?
“誰都有吃不住勁的時候。”蘭陵倒是安穩,被我從南山叫回來後竟然沒說再過去,現在倒不喊熱了,每日興致勃勃地注視著京城裡各類事件,彷彿恢復了產前的活力。
“你最近也怪怪的。”
“怪嗎?”蘭陵甩甩長裙打量下自己,“你什麼感覺?”
說不上來,不過能感受到蘭陵心裡的那種詭異的激情。我不知道她心裡藏了什麼打算,像個拋了餌料坐等的漁夫,悠閒中暗藏了爆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