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義聽了不語,心中卻已有考量。
石達春實是江北軍做的事情,是他後來從阿麥處得知的,他原來在豫州時就受過石達春照顧,對其頗為感激,後來再聽說石達春為國甘願捨棄個人名聲,心中對他更是敬佩。杜再興講的俱是實情,他必得帶兵去救,可肅陽距此千餘里,即便只帶騎兵疾馳救援也需要五六天的時間才能到,而且還要以原來疲憊之師對抗姜成翼的精兵,勝負難料。若只是陳起設好的一個圈套,那……唐紹義眉頭緊縮,一時極為矛盾。此事疑點重重,可偏又如此緊急,讓人來不及去細查。
息榮娘與魏鈞對望一眼,見唐紹義凝神沉思,也不敢出聲打擾,只默默地跟在唐紹義身後。一會兒工夫三人已是到了議事堂,唐紹義突然問息榮娘道:“寨子裡能抽出多少好手來?”
息榮娘被問得一怔,想了想才答道:“現在寨子裡又沒有什麼事,抽出百八十個來不成問題。”
唐紹義臉上神情很是凝重,看向息榮娘,正色道:“大當家,這事還要你與大夥商量一下才是。”唐紹義說著,便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原來竟是不想用江北騎兵去援救石達春,而是隻帶少許寨中的高手前去接應。
“肅陽情況不明,現在只能聽杜再興一人之言,若是貿然領兵去救,實在太過冒險。”唐紹義知息榮娘與魏鈞二人均不懂兵法,又細細解釋道:“再說如若真如杜再興所講,石達春現在被困在肅陽,他手上尚有些兵馬,又不求殺敵多少,我們只要想法拖住韃子兵馬,助他東逃即可,等到了青州這邊,自會有江北軍接應。韃子有了忌憚,更不會貿然追擊,石達春便可安全到達青州。”
息榮娘面上仍有不解之色,魏鈞卻聽明白了,只是他曾跟著唐紹義參加過青州之戰,見識過韃子鐵騎的厲害,不禁疑惑道:“不動騎兵,只咱們寨中這百十來個人,雖說大夥功夫那都是沒得說,可如何能拖得住韃子成千上萬的騎兵?”
唐紹義面露微笑,答道:“就因為咱們人少,行事反而更為便利。我們不需與韃子正面相抗,只想法斷了他的糧草飲水,或者殺了他的主將引他大軍自亂即可。”
息榮娘與魏鈞聽了臉上便都帶些自得的笑容,若論行軍打仗他們這些江湖中人比不上唐紹義、阿麥等行伍出身的將軍,可若是講到投毒放水、暗殺行刺,確是比那些只知舞刀弄槍計程車兵強多了。息榮娘忍不住躍躍欲試,說道:“唐大哥,我這就去召集人手,你說吧,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說著竟就要轉身去召集人手,唐紹義一把拉住了她,正色道:“大當家,你聽我把話說完。”
息榮娘回過頭,眉眼飛揚地問唐紹義道:“唐大哥,還有什麼事?”
唐紹義卻先鬆開手,息榮娘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唐紹義沉聲道:“有些話還應當和大當家講清楚,大當家也該和下面的弟兄們都說明了,此去肅陽,無論成敗都將十分兇險。石達春只是江北軍中人,雖與我有舊,與寨子裡的兄弟卻並無干係,去與不去全憑大夥自願。”
息榮娘貝齒輕輕地咬著下唇,瞥了唐紹義一眼,輕聲問道:“那唐大哥你去不去救石達春?”
唐紹義眉目一肅,答道:“我定然得去,不說他曾為國忍辱負重多年,是個德高望重的將軍,只說他曾對我有收留之恩,我就不能見死不救。”
息榮娘說道:“只憑唐大哥說的這些,這人便值得咱們大夥去救他。”
說完,轉身就去召集寨子中的功夫高手。唐紹義也是個雷厲風行之人,見她如此便也不再多說,先提筆寫了封信叫人快馬加鞭地給阿麥送去,又讓魏鈞把杜再興的昏睡穴解了,喚醒杜再興問道:“你可能撐得住?如若能撐得住,明日一早便同我一起趕往肅陽。”
杜再興聽了頓時大喜,急聲道:“就是現在走,末將也能行!”
唐紹義壓下他的肩膀,安撫道:“明日吧,明日一早便可出發。”
翌日一早,唐紹義便帶了清風寨的九十二名高手奔肅陽而去。大當家息榮娘本也要跟著去,卻被唐紹義嚴詞拒絕了,息榮娘雖然百般不情願,可到底不敢違唐紹義之意,只得聽話地留在了清風寨中,極為不捨地看著唐紹義帶人絕塵而去。
冀州元帥府,阿麥看到唐紹義的書信時已是兩天之後,唐紹義將事情的因果、自己的考慮及決定均寫得清清楚楚,同時在信中讓阿麥命青州軍西行接應他與石達春,當然,前提是杜再興說的一切屬實,而他又能將石達春部眾順利救出的話。
阿麥看信後又驚又急又怒,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