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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是叫我快跑,往後山跑,要好好的活下去,於是我就拼命的跑啊,跑啊,可是怎麼也跑不到後山……陳起哥哥,你有沒有做過這個夢?”

陳起盯著阿麥,突然低聲笑了起來,笑容蒼涼而又絕望,他抓了書案上的劍,踉蹌著走到阿麥面前,把她手中的碟子扔出去,把劍塞進她手裡,然後緩緩地拉開自己的衣襟,把她手中的劍頂在他的左胸前,視線鎖住阿麥,一邊失控地笑著一邊說道:“做過,怎麼會沒有做過,我還比你多做了一個,那四周也都是火,火光映亮了半個城池,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被燒焦的氣味,母親把幼小的兒子塞入床下,也告訴他要活下去,然後就被破門而入的敵國士兵推倒在了地上,在掙扎反抗中被那些士兵一劍釘在了地上,臨死前她還掙扎著擋住了床下兒子的視線,不想讓幼小的他看到自己那才十三歲的姐姐被禽獸一般計程車兵姦汙……”他仍是笑著,笑到後來竟然笑出了眼淚,“阿麥,這個夢比你的如何?嗯,有一點比你強一點,他沒能看到父親的死狀,因為父親早在城破時就死在了城牆之上,他萬幸,沒能親眼看著。”

陳起笑著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水漬,然後用手輕輕握住了劍身:“紮下去吧,一劍下去我們都解脫了,你不用再做那個夢,我也不用再在兩個夢之間掙扎。手別抖,緩緩用力就行。”

阿麥的手沒有抖,可聲音卻在顫抖:“那不是我爹爹做的,那些都不是!”

陳起苦澀地笑一下:“是的,你的爹爹貴為靖國公,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情,那些不過是他手下的南夏軍做的。可是,” 他靜靜地看著阿麥,“這些有什麼區別麼?”

是啊,這些有區別麼?阿麥不知該如何回答。父親的身份,她早已經隱約地猜到了幾分,從軍後的耳聞只不過是讓她更加肯定了而已。

過了好久,阿麥才聽到自己用已經變調的聲音問道:“你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陳起緩慢地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再回首,才會覺得那八年的快樂竟然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阿麥閉著眼深吸了口氣,澀聲問:“你明明知道我爹爹已經歸隱,你明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嗜殺的人,他們養了你八年,就換來你的仇恨?為什麼就不肯放過他?”

“因為我是北漠人。”陳起回答道。

“可他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北漠人過!”阿麥哭喊道,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於在一瞬間爆發,“他們從來就沒有覺得你是異族過!”

“那是因為他們從來也沒有認為自己是南夏人過。”陳起情緒反而意外地平靜下來,有些冷漠地回答道,“雖然你父親曾貴為南夏的靖國公,雖然他曾替南夏打下了江北的半壁江山,可他似乎也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南夏人過。在他眼裡,南夏北漠不過是兩個名稱,南夏不是國,北漠也不是敵,只不過是可以讓他一展抱負的地方。而我是北漠人,這是刻在我骨血裡的東西。”

脫身

“北漠人?”阿麥的反應有些遲鈍,喃喃地問陳起,“你是北漠人?那我呢?我算是哪裡人?”

看她這樣的反應,陳起心中痠痛,可是他卻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他咬了咬牙,狠下心腸說道:“阿麥,你可以殺了我報仇,我也早就等著這一天,這是我欠你的。但是現在我要說的是我不後悔,我從來都不後悔,現在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殺了你父親,因為他是南夏靖國公,因為他是北漠的敵人,這是國仇家恨!”

“國仇家恨?”阿麥怔怔地看著他,問:“所以就可以不顧親情,不顧恩義?國仇家恨是什麼?它和我們有這麼大的關係麼?”

“有!”陳起看著阿麥說道。

阿麥有些迷茫地看著陳起,她想不明白國仇家恨這幾個字怎麼會如此沉重。就因為他是北漠人,而她的父親曾是南夏的靖國公?所以,他們之間便有了國仇家恨了嗎?她真的想不明白,她想就是她的父母恐怕也不會明白,所以才會收養身為北漠人的陳起,所以才會對他毫無防備。

而在陳起這裡,國家的界限竟是如此的分明。

“阿麥,你動手吧。”陳起緩緩說道,“殺了我為你父母報仇。”

阿麥看著陳起,手握著劍柄鬆了又緊,到最後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我下不了手,雖然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你,可是我現在還是下不了手。”

陳起有些意外地看著阿麥,她苦笑一下:“還是你殺了我吧,不都是說斬草要除根嗎?除了根也就踏實了。”

陳起沉默了片刻,伸出手仔細地把她的衣襟整理好:“阿麥,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