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城內,常鈺宗聽到城門小校的稟報,急忙上了城樓察看,只見距城門一箭地外果真立了幾騎南夏騎兵,當中一匹白色戰馬膘肥肌健尤為神駿,正是常鈺青的坐騎照夜白。常鈺宗轉頭問身邊的校尉道:“他們要咱們拿什麼來換?”
“白銀五千兩,”那校尉答道。常鈺宗心中頓喜,大筆白銀不好攜帶,就是給了他們也讓他們帶不走。那校尉猶豫了下又補充道:“說是不要現銀,只要銀票,如果沒有南夏的銀票,咱們北漠的也行。”
常鈺宗一愣,待反應過來更是氣得罵道:“南蠻子可惡!”
那校尉偷偷地看著常鈺宗的臉色,小心問道:“將軍,咱們當怎麼辦?”
正如常鈺青所說一般,常鈺宗此人年紀雖不大,行事卻少有莽撞,明明此刻心中很是氣憤惱怒,卻沒率性而為,只是吩咐身邊校尉道:“先拖著他們,趕緊派人去稟報大將軍。”
那校尉聽了微微點頭,派人向城下的南夏騎士喊話說這就去籌集銀兩,暗中卻派了人快馬去通知大將軍常鈺青。常鈺宗在城牆上等著堂兄,結果沒等來常鈺青,卻等來了叔父常修安。
常修安人未至城上,洪亮的聲音卻已是先傳了過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真是老七那匹照夜白?”
常鈺宗聞聲驚訝回過身去,只見常修安蹭蹭蹭幾步邁到城垛口處,眯著眼睛仔細地辨認了一番,出聲叫道:“嘿!果真是老七的照夜白,怎地落到南蠻子手裡去了?”
常鈺宗未回答這話,只掃了一眼跟在常修安身後一臉無奈的傳令兵,卻是問常修安道:“三叔怎麼來了?”
常修安一邊朝遠處望著一邊答道:“老七去督造攻城器械了,犯不著再去尋他。”他說著轉回身來看向常鈺宗,用長輩的口氣訓道:“不是我說你啊,老十一,你什麼事都好,就是行事太過謹慎小心了些,就這麼點事你還用得著問老七嗎?”
常鈺宗心道這可是和那麥穗打交道的事情,我能不謹慎嗎?我也就不謹慎了一回,結果這個麥穗就滅了我三萬精騎……心中雖這樣想,他面上卻不敢帶出絲毫不敬來,只垂頭斂目地說道:“三叔教訓的是。”
常修安嘿嘿笑了笑,伸手用力拍了拍常鈺宗肩膀,湊近了說道:“那些個南蠻子從青州遠途而來,必然是人困馬乏,你先用銀票將照夜白換了過來,然後再派人從後追擊,就他們幾個,還能跑得了?”
常鈺宗卻是有些猶豫,問道:“這樣做是否有些……那個……什麼了?”
常修安眼睛一瞪:“什麼有些什麼?你和南蠻子還講什麼信義,他們扒咱們死傷將士的鎧甲時可對咱們講信義了?再說了,城下這兩個南蠻子沒準就是來打探咱們動靜的,怎能放他們活著回去!”
常鈺宗心裡仍是有一絲不確定,遲疑了下問道:“這些個南蠻子不過是在城下站了站,就能打探咱們城內的訊息去了?別再中了他的誘敵之計!”
常修安卻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直接對城門小校吩咐道:“準備好了銀票,按照他們要求的那般,銀馬兩訖!等照夜白到了手,立刻將這幾個南蠻子擊殺。”
城門小校又偷眼瞥了瞥常鈺宗,見他並無阻止之意,這才抱拳應諾道:“諾!”城門小校轉身疾步而去,常修安又高聲叫住了他,招了招手示意小校回來,壓低了聲音說道:“還是抓活的,咱們也好審一審青州的情形。”
城外江北軍騎兵早有要求,城中只得派出一人手執銀票步行出來換馬,只要多出來一人,他們就會當場擊殺照夜白。正因為如此,北漠城門小校特派了名膽大心細計程車兵獨自出城換馬,自己則親自領了一隊騎兵掩於城門之後,只待那士兵換過了照夜白,他就帶人衝殺出去,定要將江北軍那幾名騎兵活捉回來。
前面的事情都進行的很順利,那名北漠士兵先細細地檢視了照夜白一番,見周身並無傷處,這才將五張面值千兩的銀票交與江北軍騎兵之手換過來照夜白的韁繩。因他出城時已得過囑咐,知照夜白並不容他人騎乘,所以便也不上馬,只牽了照夜白以近似於小跑般的速度向城門處疾走。只剛走到半路,前方城門突然大開,大隊騎兵從城內縱馬衝出,直奔著那幾名江北軍騎兵疾馳而去。
再說那幾名江北軍騎兵得了銀票後撥馬迴轉,剛行了不遠便聽到身後突然馬蹄聲轟如雷動,兩人不由回頭,只見一隊北漠騎兵揮舞著彎刀從城內快速衝了出來,馬蹄踏處黃土飛揚,伴著騎兵口中的發出的吆喝聲,聲勢迫人。
“快走!”為首的那名江北軍騎兵急聲喝道,雙腿用力一夾馬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