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本也不指望能在這裡立時得到與這女性頭顱有關的線索,正考慮著要不要把這一桶西紅柿雞蛋湯也一起運走。一層食堂的後廚也經過了全面的搜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學生們滯留在食堂也不是長久之計,除了當時近距離圍觀了人頭的那幾個學生暫時留下之外,其他的學生在登記過後也都陸續離開了食堂,校外人員則是經過核實後才准予放行。在此之前校長當然安撫了學生們的情緒,比如大家不要緊張,相信警方一定能儘早破案云云。
伍欽暘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雖然說起校園兇案的話他也並不陌生,不過是來源於他豐富多彩的睡前故事,此刻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一旁的問詢上。後來聚攏過來的那些學生們的證詞也大同小異,無非是看見有人摔倒了,後來有人察覺到不對,懷疑湯鍋裡可能有什麼,他們就用勺子去撈,結果撈出來的是人頭。伍欽暘也看見了,要問他的話估計說的也都差不多。
林傑的樣子卻很是不對,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幾分,搖搖欲墜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會暈倒,警方的人正在一邊安慰他一邊引導著他說出當時的情況。伍欽暘卻覺得林傑的樣子好像不僅僅是害怕而已,或者說他害怕的不僅僅是這件事本身,似乎除了那個突然出現在湯鍋裡的人頭之外還在畏懼著什麼其他的東西,但是他並沒有說出來。
伍欽暘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林傑察覺到他的視線,跟火燒似的避開,伍欽暘自覺討了個沒趣,轉過頭去看見玄珏也剛把目光從林傑的方向移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伍欽暘低聲道:“哥,那個林傑”
玄珏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話,這時林傑已經開始斷斷續續地和警察說起當時的情況,伍欽暘找他借飯卡的事情只是略微提了一句。這時林傑才主動抬起頭來看了伍欽暘和玄珏一眼,但很快又把頭低下去,又道:“就是打完了飯看見有免費湯,覺得還不錯就想盛一碗喝,結果撈了兩下覺得湯裡好像有東西,想知道是什麼,誰知道誰知道撈上來一看就”
那做筆錄的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鬆下來。林傑吞了吞口水,又繼續道:“當時就就以為自己看錯了,反正也不知道怎麼,沒站穩,那個勺也拿不住,又掉回去了,飯也撒了一身後來就有人過來扶我,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說了又有誰信啊,然後就有個人跑過來問我湯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我想他怎麼知道的啊,要是他放進去的,那我發現了不是準備要殺人滅口吧,就後來就有人又去撈了”說完又指了指玄珏,意在表明剛才提到的“有個人”就是他。
負責詢問林傑的那警察二十來歲,剃個短短的平頭,身材高大,五官硬朗,一雙眉毛顯得匪氣十足,帶著一點傲氣,順著林傑手指的動作轉過視線,那一雙眉毛便擰起來,全無剛才安撫林傑時的耐心與平和。伍欽暘只看見他站起來,長腿一跨,似乎一步就到了他和玄珏面前,這男人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十分不悅的表情擺在臉上,沉聲道:“秦珏?”
秦珏是玄珏對外的名字,拿玄當姓氏的人畢竟不多,玄珏也不想在這方面標新立異,他是秦致的兒子,當然跟著秦致姓秦,身份證上也用的是秦珏這個名字,而一般只有家裡人還有像許願喬源這些知道他出身的人,才會習慣叫他的原來的名字。
玄珏的目光平平地在那男人的面容上掃過,淡淡道:“平凡。”
平凡是這男人的名字,是如今一組的骨幹,原本是個孤兒,十歲時被一對軍人夫婦領養,十八歲高中畢業後參了軍,退伍後分配到了警隊,後來調到了重案一組。
玄珏因為肖雲鶴的緣故時常出入警局,許願和喬源都還在局裡,關係上自然十分親近。喬源又是如今重案一組的組長,有些案子上的事向來不瞞秦致肖雲鶴這一家的人,不然也不會有秦瑤寫小說去警局取材這回事兒了,再說秦致也能幫上不少的忙,這樣的家屬不拉來當外援就太可惜了。
紀律嚴明的軍旅生涯教育出了平凡一絲不苟的性格,壞只壞在平凡堅決認為喬源把案情透露給不相干的外人這個舉動是違反規定的,還專門跑到局長辦公室去反映過這個問題,讓時任公安局長的肖雲鶴是哭笑不得。這麼一想警局雖然不是他家開的,但也跟就是他家開的差不多了,也只能故作嚴肅地提醒喬源注意紀律,為的是讓平凡面子上好看。
平凡就此憋了一口氣,對肖雲鶴這種看似以權謀私的行為十分不滿,內心耿直地認為這是貪汙腐敗的前兆,總想著要找出點兒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把肖大局長拉下馬來,但經過長時間的觀察,沒找到什麼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