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趕緊側過腦袋,用棉花棒捅了捅自己的鼻子,引出個大大的噴嚏“報報告老師,我好像感冒了。她們陪我過來看醫生。”
校醫揮揮手,假裝不知道他們的貓膩,隨手塞給蘇木一小袋子藥片“回去多喝點兒水。不嚴重的話,不用吃藥。”
三人趕緊跟老師道別,一溜煙地往教室跑。
路上,林蕊突然間開口“其實老李還不錯,肯為了學生的將來跟家長槓上。”
這太考驗人了。
說句不好聽的,單個學生對學校與老師的價值遠遠比不上在家庭中的意義。
你們家孩子好不好,將來混成什麼樣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鹹吃蘿蔔淡操心,完了不僅落不了一句好還當頭就是一水杯。
即使李老師懲罰晚自習鬧事的學生摸黑夜跑合理與否有待商榷,可當家長的人也不能直接拿水杯砸老師。
這都什麼臭毛病。
於蘭搖搖頭“吃一塹長一智,估計以後老李不會再管周文周武了。其實就該隨他們去,這兩個,要是早幾年,肯定得吃槍子兒。現在也該送去工讀學校,好好教育他們。”
她轉過頭,作為地主鄭重地關照外來客,“你離他們遠點兒,不然吃虧倒黴的人肯定是你。這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心黑手狠,一點兒道義都沒有。”
有些話真不能說,否則分分鐘一語成讖。
蘇木白點頭如搗蒜了。當天中午,他就叫周文周武兄弟倆給堵在半道上。
這件事,說到底,起因還得落在林蕊身上。
她堅持說要好好表現,非得繼續騎車帶蘇木回家,強調中午給他做好吃的。無論蘇木怎麼明示暗示拒絕,她都充耳不聞。
第四節課下課鈴聲一響,林蕊就直接拉著蘇木去車棚。
蘇木哪裡敢再坐她的車,他可不想再遊一回護城河。
少年趁著林蕊轉頭跟於蘭討論學校食堂到底什麼時候重開的機會,趕緊拽上唯一有交情的男同學班長陳樂撒腳丫子就跑。
哥兒倆害怕林蕊會在公交車站攔人,這事兒她肯定做的出來。兩人特地繞到學校後頭,準備穿過小巷子,去另一個站臺坐車回家。
事實證明,在躲避一個明處的危險時,往往還有暗處的不幸在等著你。
而悲劇往往發生於一念之間。
穿越巷子時,他倆叫周氏兄弟擋著了路。操,不是說崴了腳嗎站得比誰都利索。
蘇木跟陳樂見勢不妙,沒等靠近也不打招呼,就立刻扭頭準備撤回去。
然而不知何時,他們身後已經綴著位剃著青皮頭的校外人士,正單手撐著巷子牆堵住他倆的後路,露出口大黃牙“喲,這不是大班長嚒,借點兒錢花花唄。”
陳樂心頭一緊,只得無奈掏兜。這個禮拜的零花錢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不想有人還火上澆油,周氏兄弟衝著青皮喊“青哥,手錶,電子錶日本貨”
青皮目光掃過陳樂的手腕,眯了下眼睛,“這個留下,讓哥兒們我也瞧瞧稀奇。”
陳樂恨得牙癢癢。
這塊手錶可是他大姑爹去日本訪問的時候,給他帶回來的,正宗的進口貨果然二鬼子比日本鬼子更無恥
“慢著。”蘇木當仁不讓攔在新朋友跟前。
如果不是為了陪他,陳樂根本沒必要走小巷子。
他沉著地看著一前一後三個人,拱拱手“在下乃大乘密宗傳人,不知閣下師從何處”
三人面面相覷,看他的眼神像看個傻子“哪兒來的小把戲,神經兮兮的。”
蘇木拱手姿勢不變,神情嚴肅“師祖有令,我們密宗傳人非生死存亡關頭,絕對不可動手,以免下手太重造下殺孽犯下大錯。”
陳樂緊張得不斷往下嚥口水,強調道“他很厲害的,他師從名門,身負絕技。你們別逼他動手。”
陳班長的腿抖得跟篩糠一樣,他也沒見過蘇木發功。
因為蘇木嚴肅地告訴過他們,修行之人不可以賣弄神通。那些在外頭顯擺自己有大能的人要麼就是騙子要麼早已被逐出師門。
真正的修行之人,身負絕技但絕不會輕易出手。
他們對世人寬容又憐憫。
如果電子錶是蘇木的,別說日本進口,就是美國貨,他也就由著這幾個混混搶走了。
但這是朋友的東西,而且是珍貴的東西,他一定得好好守護。
周氏兄弟跟青皮頭才不搭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