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紗把袖中一氣兒八九個荷包都掏出來,袖子頓時癟了,那些丫鬟們的腰包鼓了起來。
領頭的芳姑姑自然得的是最厚的一份,她客氣地頷首稱謝。紅妝先前已得過了,見浣紗又給了她一個,喜得合不攏嘴。
這兩人倒有意思,一個度其氣派像宮裡的老人,一個舉止輕浮比尋常人家的丫鬟還不如。
緊接著芳姑姑把帶來的丫鬟婆子們和她介紹了一通,這些都是屋裡做精細活計的,那些粗使的還沒資格到她面前。沈風斕又讓浣紗二人給芳姑姑見了禮,芳姑姑見她兩個舉止有禮,對沈風斕的好感又添了幾分。
“紅妝原是府裡的大丫鬟,娘娘身邊這兩個孩子都很好,想來也比紅妝妥帖。”
芳姑姑此話一出,紅妝飛快地瞄了她一眼,絲毫沒有避著沈風斕主僕的意思。
芳姑姑面色不變,只是眉頭輕輕一挑,想來是看到那個眼神了,“側妃娘娘新過門,若這些奴才有什麼不好之處儘管告訴老奴罰她們。今日是娘娘新婚之夜,老奴就退下了。”
沈風斕忽見後頭那些丫鬟婆子們臉色一凜,好像芳姑姑說的不是新婚之夜,而是抄家滅府似的。
她也想裝作沒看見,可惜太明顯了。當著芳姑姑的面她不裝也得裝,心平氣和道:“姑姑慢走。”
芳姑姑走後,剩下的人就按耐不住了,彷彿小學生參加短跑比賽,個個筋肉緊繃恨不得槍一響就跑出去。
眼前這些人素質參差實在太大,芳姑姑訓練有素落落大方,可她是王府內院的管事,不是靜清院的管事。
餘下的兩個婆子年紀大些看著還好,那些十四五歲的小丫鬟,看起來慌腳雞似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這是二等丫鬟?在沈府也就只能勉強抬舉到三等。
再看那個所謂的大丫鬟紅妝……沈風斕覺得很絕望。
彷彿對芳姑姑剛才輕視她的話很是憤懣,紅妝也不像怕鬼似的了,主動開口道:“側妃娘娘,撥到靜清院的大丫鬟可不止我一個,還有一個綠翹呢!”
這名字聽得沈風斕一陣惡寒,野史記載唐朝女道魚玄機的侍女便名綠翹,最後魚玄機殺了她自己也被送進衙門判了斬刑。
也不知是誰給這丫鬟起這等名字,她可不想做那魚玄機……
她放下了那典故,強壓著不適,只柔聲問紅妝,“哦?那她今日為何不在?”
第33章 桃花眼
紅妝待要答話,只聽見外頭腳步響,一個粗使的丫鬟站在門外稟報,“奴婢給側妃娘娘請安,因姐姐們都在屋子裡與娘娘說話,奴婢只好逾矩來通報。正房那邊派小廝來傳信,說是殿下吃多了酒醉了,前頭酒席擺的離正房近就送去那邊了。”
說晉王喝醉了被送到前頭正房去了,就差來一句直白的“今夜就不來靜清院了”。
離得太遠沈風斕看不清這丫鬟的面貌,聽她口齒爽利,站著的姿態端正,心中不由一嘆。
這方是晉王府粗使丫鬟的水平,撥到她屋裡這幾個一等二等的丫鬟,比一個粗使的還不如。
裁判舉起了發令槍,那些丫鬟們聽到晉王不來的訊息表情越發緊繃了,恨不得現在就撒丫子跑了。
沈風斕不由好笑,這些小丫鬟不知道從哪裡提拔上來的,膽子這樣小。難道晉王不來入洞房,她還能把這些丫鬟殺了洩憤?
她本著積德的心腸柔聲道:“既如此你們都先下去吧,紅妝帶我去正房拜見王爺。”
丫鬟們做鳥獸散,唯有一個婆子下去前看了紅妝一眼,她的眼睛便軲轆軲轆地轉了起來。
也不再重新戴鳳冠鳳釵,她換了一身家常衣裳,頭上挽了一個簡單的篆兒,帶著浣紗二人一同隨著紅妝去正房。
臨出門前在院中看到了她陪房的家人周忠家的,正忙忙地歸置東西,見了她上來行禮問安。
“怎麼只你在?廖水安家的和錢寶家的呢?”
周忠家的不到三十年紀,高挑身材,梳著烏油油的婦人髮髻,笑起一口白牙,“今日是小姐的好日子,她們喝兩杯喜酒就回來了,我趁著天還亮收拾收拾。”
沈風斕暗暗記下,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她猜想的果然不錯,這靜清院偏遠得很。走了好半日才穿過了一個花園子,待過了一處水榭之後,紅妝了撂挑子不幹了。
“側妃娘娘,正房就在那裡,紅瓦飛簷的那一座,”紅妝雙手捂著肚子,“哎呦!奴婢實在肚子疼,不能領您過去了。”
浣紗下意識地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