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防。不過,這百兵之賊的花槍在此人手中舞來,卻頗有丈二大槍的王者之氣。
這見銀槍吞吐開盍,凝重處,有若泰山崩頂;細緻處,又若梨花飛舞。不過,無論槍勢如何變化,這槍法之中都自有一種凜冽沙場的味道,生出一股一往無前的霸氣。
顯然,這是一套征戰沙場的槍法。
縱然是旁觀著,也不禁為這槍勢中的霸氣所動,頓升熱血沸騰之感,彷彿置身於千軍萬馬之中。
剛才說話那人,見楊戕使得如此槍法,縱然有急事在胸,不吐不快,也不禁要為楊戕的槍法、氣勢所懾,啞口駐足,靜觀這神奇槍法。
“嗚!”
漫天槍影滕地消失無蹤,游龍般的長槍攸地縮回了楊戕背後。
楊戕收槍定立,身子有如手中長槍一般挺直。此刻的他渾身衣衫都被大汗所浸溼,但英毅、粗獷的臉上卻始終都保持著一種冷峻之色,即使身著尋常粗布麻衣,也難掩其凌厲之氣。
彷彿,他就是一把威凌天下的長槍。
“年過二十有二,卻始終一事無成,楊戕真是愧對楊門列祖列宗!”
楊戕嘆道,臉上生出悽然氣色,然後將目光投向剛才說話之人,道:“李洪,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全心練槍,不曾留意。”
原來這李洪就是先前鹿土城中看告示發笑的男子,跟楊戕乃是兒時玩伴。而這楊戕,本是開國上將楊定國的子孫,奈何奸佞當道,楊門凋零,僅餘楊戕一人。
楊戕天性毫勇,縱然家道衰落,也日日辛勤練武,等待有一日能得朝廷重用,重複楊門昔年榮耀。
李洪眼中發出了灼熱的神采,上前說道:“楊戕,徵兵了!你,終於熬到了頭!”
“徵兵了?”
楊戕驚道,臉色瞬息幾變,心中更是亦喜亦憂。
喜的是終於能沙場揚威,楊門振興有望;憂的卻是朝中奸佞橫行,不能任賢納諫,否則方外蠻夷如何敢來捋其虎鬚。
“好!好!”
楊戕連說了幾個好字,但是臉上卻毫無喜悅之色,他將自己的銀槍遞到了李洪手上,道:“大哥,這隻槍是我唯一能送給你的東西了,你以後就把它拿去買了,能換回幾兩銀子!”
“大哥?”
李洪有點不知所措,雖然他一直年長楊戕一歲,但是兩人一直都以名字相呼,他不知楊戕為何忽然叫他大哥。
“若非大哥為我管理田間苗木,楊戕只怕早就餓死此地!”
楊戕百感交集,道:“我楊戕本是不願受人恩惠之人,但是卻受了你們兄妹太多的恩情。二十多年,我雖然一直不說,但是卻始終將你視為我的大哥!”
知道分別在即,李洪鼻子一酸,推了推手中的槍,哽咽道:“楊戕……有你這聲‘大哥’,我便沒有白交你這個兄弟!不過,這槍……你還是自己用吧!”
“不用了,從今以往後,楊戕已有資格使用家傳玄鐵大槍!”
楊戕仰天長嘆,眼中射出堅定之色,望了望身後的茅屋,毅然道:“我要以先祖長槍重複楊門榮耀!”
說罷,楊戕將銀槍往李洪手中一放,然後轉身回了茅屋。再出來時,他手中已經赫然多了一隻丈二大槍。
長槍通體黝黑,閃爍寒光,如同一隻沉睡的猛獸。
“嗚!”
楊戕忽然縱身一躍,離地丈高,全力凌空一刺。長槍破空,有若猛龍出澗,發出聲聲龍吟。
只這一槍,便已將他的決心和氣魄盡納其中。
不待槍勢使老,楊戕又忽地沉肩抖腕,長槍化一為十,如同龍翔九天,瞬間爆射出千百道的槍影。
“哧哧”的破空之聲響個不停,槍勁所到,有若實質,如疾風勁雨一般射向頭上的梧桐葉,在上面留下無數道槍勁刺破的小孔。
“猛龍出澗”、“穿雲見日”、“風馳電掣”、“橫掃千軍”……楊戕一一使來,槍勢愈來愈猛,有若長江大河一般奔流不息,無開無終。
“大哥,保重!”
不知何時,漫天槍影已經散去,楊戕用手中的長槍向最敬愛的“大哥”展現了心中的決心。心意已明,再無須多說,楊戕將這玄鐵大槍拆分為二,揹負於身後,然後移開緊握住李洪的手,就這麼傲然地往外而去。
“楊戕,記得去看我妹子,她還在等你!”
李洪對著楊戕那筆直的背影說到,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在他的心目中,楊戕就是戰場上的英雄,天生的將軍。所以,他覺得楊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