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成了一個黑色的點，遠遠看去像是一灘幹了的血。

她把手從頭髮裡縮了回來，然後拉住了支票的另一端，她直勾勾地盯著邱默文。

邱默文知道陳珊妮要爆發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篤定地看著陳珊妮。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陳珊妮犀利的眼神又溫柔了，她的目光變得很平靜，沒有預想中的憤怒，陽光照進她漆黑的瞳孔，她的雙眼彷彿被大雨澆滅的火堆一樣，沒有任何火星的殘留光亮，只剩下一攤溼漉漉的灰燼。

陳珊妮幾近絕望地看了邱默文一眼，然後有氣無力地從包包裡拿出錢包，把支票對摺後放在裡面，然後把錢包放回了包包裡。

她的動作緩慢，像一位老嫗一樣無力，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她滿是灰燼的眼睛裡冒出一點亮光，一個帶著哽咽地聲音從她嘴裡冒出來：“Mervin，你愛過我嗎？”

周圍一片寂靜，連風聲都沒有，每一張樹葉都是靜止的，但聽到這句話時，邱默文的腦海裡卻彷彿聽見一陣巨大的焦躁的蟬鳴，彷彿世界上所有的蟬，此刻都趴在他面前，朝他用盡全力地怒吼。

更讓他感到焦躁的是秋風的臉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因為這個問題，秋風也曾經很悲涼的問過。

邱默文深吸了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卻轉瞬慌亂起來，因為以前秋風問這個問題時，他是用沉默來回答的。

陳珊妮的眼裡忽然冒出了亮光，她重新拿出剛剛放進錢包的支票，開啟後捧在面前。

邱默文錯愕地看著陳珊妮的舉動。

時間停止了一秒後，她突然奔潰了起來，被長又厚重的睫毛覆蓋下的眼睛裡忽然流出了晶瑩的眼淚，一顆一顆像珍珠似的滾在她精緻妝容上。

緊接著，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眼淚噼裡啪啦地落在支票上面，她伸出手，輕輕一用力，支票就變成了一半。

等邱默文緩過神時，陳珊妮手裡的支票就變成了一條一條，陳珊妮輕輕一鬆手，紙條就飄到了地上。

陳珊妮往後退了幾步，目光隨著紙條的飛舞到處移動。她看到了樓下的車、劉簡，還有剛剛出現在車前的兩個身影。

她終於看清楚了那兩個人，她認出了其中一個是秋風。

“秋風竟然也出現在下面……陳珊妮喃語道，她忽然記起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絕望的笑。

邱默文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遠遠的看著陳珊妮。

陳珊妮終於止住了眼淚，她抬起頭看著邱默文，“那你愛我多一點，還是愛秋風多一點！”

聽到陳珊妮這個問題，邱默文的心一下子射進了一萬根針，最致命的的是這些針像長了腿一樣，正慢慢地往心的最裡面爬。

他抖動著嘴唇，看向陳珊妮，迎著他的是陳珊妮似乎早已洞察一切的目光，在這種不允許他說話的眼神裡，他輕輕吐出了兩個字，“秋風！”

這個答案一下子戳破了陳珊妮腦子裡最後的肥皂泡，“啪”的一聲，水滴濺到了陳珊妮的臉上。

她冷笑了起來，像是冬日北京的風一樣囂張，她把那支橘紅色的包從胳膊上拿下，輕輕一用力就甩到了邱默文的腳下。

緊接著她脫下來高跟鞋，在她腳接觸冰冷地面的那一刻，邱默文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莫名其妙地聽到“呲啦”肉放到烤爐上的聲音。

他默然的看著陳珊妮，像看一出沒有劇本的電影，接下來會演什麼畫面，邱默文很是好奇。

陳珊妮往後退了一下，皺緊眉頭，一副努力剋制自己情緒的痛苦模樣，她的聲音顫抖，“我一直很納悶，向來不喜歡戴任何裝飾物的你，怎麼突然喜歡戴著項鍊了……我剛剛才明白，原來你脖子裡的那個和秋風掉到沙發裡的是一對……”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還給秋風了……”

“你有幾次說夢話，總是喊著丫頭，我一直搞不清楚這個丫頭是誰，剛剛我突然知道了，丫頭就是秋風啊……哈哈……”陳珊妮仰頭長笑起來，“我知道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可你們之間隔著莎莉姐……這就是所謂地命中註定吧！”

“陪你來的是劉簡吧，我真沒想到他會和你合作！”她的身子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咦，你看，秋風竟然在下面，我猜她一定想不到，她的Mervin舅舅有多愛她……哎，我得下去告訴她！”說完，陳珊妮就一下子躍出了天台。

緊接著珊妮的聲音劃破天空的寂靜，響徹雲霄。

緩過神的邱默文衝到了天台邊，陳珊妮的身體已經血肉模糊，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