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誰看了都知道,她心事重重。
“玉兒餓不餓?不餓的話,咱們先去園子裡走走,這屋裡悶熱的很,外邊卻是好清涼的風。走吧,就算是陪為夫走走也好。”水溶拉著黛玉出門,也不叫丫頭服侍,夫婦二人順著負重的甬路去了後面的花園。
初夏時節,園子裡晚風習習,空氣中有一絲甜甜的荷香。
因為不用出門,所以黛玉今日穿的是平時夏日家常穿的那種紗衣,薄而透明的水青色輕羅衫寬鬆的搭在白皙圓潤的肩上,寬鬆的喇叭袖隨著晚風輕輕地捲起,露出潔白的蓮藕般的手臂。裡面是一件白色抹胸,邊沿用青色系的絲線繡著蜿蜒的蘭草紋,一天月白長裙從纖細的腰際一瀉而下,晚風吹來,裙角偶爾隨風飄起,宛如翩然的白蓮花瓣。
只是,臉上那種落寞的神情讓人看了之後,會忍不住心疼。
“玉兒,到底何事,讓你如此不開心?是不是琪兒又說什麼難聽的話了?”水溶看著她沉默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雖然他向來不喜歡猜測女人的心事,而且他還有如山的公務等著去處理,也實在沒有時間去玩這種小女子玩的猜謎遊戲。但他還是要弄清楚她到底為了何事不開心。不然別說處理公務,只怕是飯都吃不下去。
“不關琪兒的事。是我自己的緣故,跟別人無關。”
“你自己怎麼了?”水溶更加不解。
“我自己的身子不爭氣,有能怎樣呢。”黛玉說著,輕嘆一聲低下了頭。
“玉兒,你是不是因為今兒太醫的話而失望?”水溶心中升起一絲竊喜,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手指在她光潔的肌膚上來回揉捏。
臨水而立的她,低垂著臉龐,在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彷彿停駐在花間的蝶翅,紅唇飽滿而誘人,在下面是小巧優美的鎖骨,和微微俯身就可以看到的雪白溝壑。
“王爺難道不失望?”黛玉沒有抬頭,因為說這樣的話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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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玉兒!”水溶手上用力,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裡,“我好高興......”
“你......”黛玉氣急,他好高興?這是什麼話?這是說他在慶幸自己沒有懷孕?
“我好高興玉兒會失望,原來玉兒的心裡是想著為我生兒育女的,為夫原來還以為,玉兒不願意......”水溶因為太過高興,而有些語無倫次,他抱著她的手臂那麼用力,臉和下巴也不停地在她的耳邊輕輕地摩擦,唇輕吻任何一處他所能碰到的地方,耳邊,髮髻,額頭......
“我怎會不願意?”黛玉輕笑,為自己喜歡的人生兒育女,應該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不是嗎?
“願意就好,願意就好,我們會有孩子的,一定會有的。”水溶連聲說著,心中卻在想,雲輕廬這個該死的東西,何時才能回來啊?
此時的水溶可是一點也不敢大意。他的玉兒願意為他生孩子了,這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她的身體可以嗎?可以嗎?雲輕廬,你這個混蛋,快點給我好起來啊!
然千里之外的雲輕廬,此刻還在昏迷之中。
秋茉已經來到他身邊兩日多,按照王沐暉安排的一個當地郎中的吩咐,秋茉照顧雲輕廬十分的盡心,而且自己也十分小心被感染。每回給雲輕廬喂藥,秋茉都會用帕子遮住口和鼻子,手都用皂角仔細的清洗,雲輕廬的床前,也灑滿了白色的石灰。
此時此刻,夜風清涼如水。秋茉剛給雲輕廬餵了湯藥,又用手試了試他額上的溫度,還好,沒有更熱,許是這每隔兩個時辰便灌一次的湯藥起到了作用吧。
小楊子也染了瘟疫,已經被另外安置起來。離這裡不遠的土山坡上,搭建了上百間草棚,草棚裡躺滿了感染瘟疫的百姓。當地的郎中也有感染瘟疫的,但十個裡面總有五六個還能好好地,畢竟他們懂些醫術,知道一些保護自己的方法,所以才有幾個倖免。
秋茉坐在安置雲輕廬的草房外,望著夜空中閃爍的星光發呆。
“秋茉姑娘,來,吃點東西吧。”來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廝,大家都叫他小安子,是王沐暉留下來專門照顧秋茉和雲輕廬的人。
“謝謝你,小安子。我吃不下。”秋茉搖頭,雲輕廬生死未卜,她此刻哪有心情吃東西?
“秋茉姑娘,雲大人的病沒有繼續惡劣下去,便有好轉的機會。咱們還要堅持下去,好好地照顧他,您若是再不好好吃東西,這身子有個好歹,誰來照顧雲大人呢?”小安子在秋茉身邊呆了這兩天,已經看出了秋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