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美芬還想說什麼,可是圍觀的人已經開始嚷嚷,“快走吧!”還有人詛咒,“這種人不得好報,小心出門撞死!”見群眾倒戈,形勢大逆轉,她只得拉著肖父灰溜溜地逃走。
看四周的人都散去,老太太才拉起記者說,“姑娘,今天的事兒別上電視,我想給外孫女留點面子,行不?”
小姑娘連連點頭,表示沒有拍攝,最後還對著身後沉默的鐘帥說,“你老婆是個好女人,你一定要好好對她!”
鍾帥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心裡卻早已波濤翻湧,剛才外婆的話就像子彈,一粒粒打在他的心裡,炸出千瘡百孔,痛得他呼吸都難受。
送走外人,鍾帥才把外婆請進屋子,不好意思地說,“外婆今天麻煩您了。”
吳母嘆口氣,對著樓梯口的肖梓涵招招手,“小涵,到外婆這裡來!”
老太太摸摸她臉上紅腫的傷痕又氣又心疼,“你媽又打你?你傻啊?不能換手還不會躲嗎?”
“外婆,我沒事。”肖梓涵抓著外婆的手,努力扯出笑容。
老太太紅著眼眶望向鍾帥,輕聲問她,“告訴外婆,他對好嗎?”
肖梓涵點點頭。
“那跟他走吧,走得遠遠的,這裡沒啥好留戀的。”她用力握住外孫女的手。
“誰說的,還有您、舅媽、大舅”肖梓涵不會忘記他們每一個人對自己的養育和教導,他們給了她缺失的愛,教會她什麼是愛和寬容,舅媽給她織的每一件毛衣,舅舅給她開了十年的家長會,外婆頂著烈日守在考場外給她送的綠豆湯她怎麼能捨得下?
“傻丫頭,外婆黃土都埋到脖子了,你守著我幹嘛?再說有你舅舅舅媽在,他們會照顧我。我想你也可以去看你啊!”
“外婆,您別說了。您還在一天我就不會走。再說您不是跟我說過,父母子女都是有今生沒來世,我要是真一走了之,他們怎麼辦?”
“你呀,就是太心軟,才被你媽捏著,我今天能幫你打退他們,指不定明天又整出啥么蛾子來。”
看肖梓涵還是搖頭,一旁的舅媽再看不下去,拉拉婆婆的手遲疑地說,“媽,咱就告訴小涵吧,她大了有權知道。”
“舅媽,告訴我什麼?”肖梓涵詫異地問,心裡閃過不安的念頭。
見外婆和舅媽一味沉默,她更急了,搖著外婆的手說,“外婆,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什麼事兒?求您告訴我好不好?”
鍾帥看她說話都顫抖了,連忙抱住她,“小涵,你別緊張。”然後側過身子望向舅媽,“既然你們想瞞就瞞得死死的,這樣開了頭,又不告訴她,不是誠心讓她難過嗎?”
舅媽撇開臉,躲避鍾帥緊迫的視線,拉著婆婆的手求助。
吳母看看三人,再看看肖梓涵臉上的傷,半晌才長嘆口氣,“你舅媽說得對,你大了,有權知道你的身世。其實你不是他們親生的。”
這句話就像一記重錘,猛地擊中肖梓涵的腦袋,撞得她耳朵嗡嗡直響,喉頭泛出鐵鏽般的血腥味,隔了很久,她才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從好遠好遠的地方飄來,“外婆,你開玩笑的吧?”
望著一臉蒼白,嘴唇顫抖的外孫女,吳母實在不忍心講吓去,可一想到正是由於他們的隱瞞才讓這孩子白吃這麼多年的苦,還是一狠心掀開了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原來吳美芬和肖父結婚三年一直沒有孩子,檢查後才得知肖父患了嚴重少精症,兩人跑了許多大醫院,醫生無一例外都說生育希望渺小,只能等待奇蹟。
當年吳美芬是想過要和丈夫離婚的,但吳家卻覺得因為生不出孩子就離婚有欠厚道,所以建議他們去領養一個小孩。而肖父怕別人笑話他無能,連個孩子都生不出,就想出個主意,讓吳美芬裝懷孕到孃家保胎,等孩子滿月後再帶回來,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大家都以為肖梓涵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肖梓涵近乎呆滯的聽完外婆的講述,眼裡滿是空洞和絕望。以前她總覺得有這樣的父母很慘,殊不知還有更慘的,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一個不被祝福和期盼的生命,或許還是一個充滿仇恨和罪惡的孽障。
肖梓涵忽然覺得好冷,那種冷是數九天被扔到冰渣子裡的透心寒,連血液裡都融進了寒氣,讓她抑制不住地顫抖,牙齒咯咯地打架,手腳也不聽使喚地哆嗦,似乎連骨頭縫之間能敲出乒乒乓乓地聲響。
鍾帥見狀,連忙用力把她摟進懷裡,緊緊抱住,嘴裡一直重複,“沒事兒,我在這兒!”
看到這一幕吳母和舅媽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