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臉側,讓人無法窺見她的表情,“你們先進去吧。我想去趟洗手間,待會兒……待會兒再回來。”
走廊上沒什麼人,孫廷雅目標明確走到洗手檯前,擰開了水龍頭。也就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在發抖。像是犯了毒癮的病人,兩隻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冷水流過蒼白的面板。
她抬頭,鏡中是同樣蒼白的女人的臉。她不知道剛才落入他眼中的是不是這個樣子,如果是,那真的太失態了。不過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畢竟從頭到尾,他的目光不曾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她努力去回憶他剛才的樣子,幾年不見,他好像並沒有太大變化,眉目一樣英俊,神情還是那樣冷漠。可有些地方又不一樣了。褪去青澀衝動,現在的他沉穩、淡然,舉手投足都是自信從容。他終於成為了他當年想成為的那種人。
她輕輕一笑,彷彿又看到了那天晚上,大學畢業吃散夥飯那晚。他來接雨璇回家,最後卻在群架裡將她們兩個救走,三個人在街上一口氣跑了五分鐘,她終於扛不住癱坐在地。他胳膊還流著血,是剛才幫她擋椅子時劃的,不過他一眼都沒有多看,好像這點傷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他只是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冷淡開口,“孫廷雅?”
她醉得口齒都不清楚了,還沉浸在打架的興奮中,仰臉大聲道:“是,我是孫廷雅!怎麼樣?單挑還是一起上!”
他被吼得眉頭緊皺,片刻後抬手按了按額角,很忍耐的樣子,“雨璇說你是大家閨秀,大家閨秀……”
後來她總會想,他對她的第一印象一定糟透了。
不知道在裡面站了多久,孫廷雅終於抬手關了水,轉身出了洗手間。然而剛走到走廊,就被眼前所見弄得愣在那裡。
男人站在高大的盆栽旁,正沉默地抽著煙。聽見這邊的動靜,他平靜抬眸,這一回沒有刻意忽略,他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臉上。
孫廷雅僵了好一會兒,才道:“阿峰……陳先生。”
他頓了頓,又吸了一口煙才掐滅它,淡淡道:“孫小姐。”
“你不是走了嗎?怎麼……怎麼又回來了?”
陳少峰:“剛才太匆忙,忘了跟你打招呼。”
是太匆忙嗎?她以為他們現在,根本沒有打招呼的必要。
走廊裡沉默半晌,陳少峰問:“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
她微微一笑,“挺好的啊。我結婚了,還去了英國唸書,劍橋,你知道的,我喜歡那裡。”
他點點頭,像是在認可她的話。孫廷雅問:“你呢?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他看著她,黑眸沉沉不辨情緒,許久才道:“很好。”
這兩個字讓她心口一堵,笑容卻加深了,“那就好。我丈夫也在裡面,他陪我一起來的。抱歉,我要進去了。”
他又等了一會兒,才微微側身,示意她自便。她一步步走近,經過他的身邊,再一步步走遠。他一直沉默。就像五年前,她帶著行李離開他們的房子,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沒有挽留,一句話都沒有說。
“雨璇……”他忽然開口,兩個字便讓她停下腳步,“她給你準備的結婚禮物,你要看嗎?”
她盯著前方許久,終於在眼淚落下前揚了揚唇,笑道:“不用了。”
。
回家的路上,孫廷雅一直沒說話。
沈灃開著車,路上不時打量她,等車在家門口停好,他過去幫她開門,她卻心神不寧地一腳踩空,頓時崴了腳。
他一把接住她前傾的身子,見她痛得眉頭緊皺,忍不住斥道:“想什麼呢?穿那麼高的鞋還不看著點路!”
她抬頭,眼中居然有隱隱水光,他被這委屈的眼神搞得一愣,語氣瞬間放輕,“很、很痛?別哭啊,我抱你進去,再檢查下傷口……”
他說著,將她打橫抱起,孫廷雅沒有掙扎,兩手鬆松勾住他脖子,臉頰甚至貼到他肩上。沈灃從未見她這麼柔順,簡直是小心翼翼,像捧著尊瓷器般將她抱到了客廳,卻不料裡面竟然有人。
鄒靜和孫廷琛坐在沙發上,本來正在談話,聽見動靜望過來,卻看到女兒和女婿這樣親暱的樣子。鄒靜先是意外,然後露出了笑容,“阿灃,你和小雅出去了?”
這還是岳母大人第一次這樣稱呼他,沈灃只覺受寵若驚,“對,小雅的大學同學結婚,我們一起去觀禮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鄒靜聽到“大學同學”彷彿皺了皺眉,不過下一瞬她就笑道:“哦,那她這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