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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扭開一點,剛好讓水形成一滴滴流出來,中間略有間斷。這些水滴滴到紗布上,開始時無法滲透,只是讓紗布變得略微溼潤。慢慢地,整塊紗布都被浸溼,水再滴下來,就會透過布層流到沈君的口鼻處。

我能聽得出來,沈君的呼吸開始時很平靜,然後變得急促,五分鐘過去,呼吸聲已變成呼哧呼哧的聲音,胸部也不斷起伏,看來付貴的手段很快就會見效了。付貴如同一個惡魔,附在沈君的耳畔悄聲說著:“招出來吧,你就可以輕鬆些。”沈君唔唔著,身體還在掙扎,像條砧板上的魚。

雖然他是我的仇人,可我對這種逼供還是感到不舒服,轉身走出屋子。黃煙煙正好迎面走回來:“有人來了。”

“誰?”我聞言一驚,這間屋子應該只有我們三個知道。

“藥不然,我讓他過來幫忙。”

我一聽是他,頓時鬆了一口氣。如果說五脈裡誰能夠信任的話,除了黃煙煙,就是藥不然了。前幾天一直沒來得及通知他,這次綁架沈君是大行動,我擔心人手不夠,便讓黃煙煙偷偷告訴藥不然。我還特意叮囑,不要勉強,畢竟我現在是逃犯,把無關的人拉下水不合適。

沒想到藥不然這小子一副渾不吝的性格,二話沒說就跑過來了。

他一見到我,激動得夠嗆,伸開雙臂來了一個法國式的擁抱,嘴裡不住唸叨著:“操,哥們兒,哎喲我操!”擁抱完了,他又一拳搗到我肩膀上:“你個臭小子!不拿哥們兒當兄弟是吧?在安陽說跑就跑,在岐山冒充老百姓坑蒙拐騙,又跟日本姑娘風流快活。現在回北京了可好,寧可告訴煙煙,也不跟我說一聲,重色輕友啊!”

藥不然瞪起眼睛,一臉憤怒。我跟他連連道歉,他才算心滿意足。寒暄完了以後,藥不然收斂起笑容:“詳細的事我都聽煙煙說了。沒想到你小子惹出這麼大的麻煩,這是要跟五脈公開對著幹吶。”

“你怕了?”

藥不然搓搓手,兩眼放光:“怎麼會!反抗家族統治這種事,光是想象就夠讓人熱血沸騰了!算我一個。”我跟他握了握手,相視一笑。裡屋忽然傳來一聲呼喊,藥不然猛然轉頭,饒有興趣地問道:“是付老爺子在審沈君?”

“嗯……”我沒好意思細說。多年的教育,讓我總覺得刑訊逼供是國民黨反動派才用的手段。藥不然掀開簾子看了看,對這個水滴刑罰大感好奇,觀察了好一陣,才縮回脖子,嘖嘖讚歎:“這玩意看上去挺神奇的,能管用嗎?”

“既然付老爺子有信心,姑且放手讓他試一下——畢竟只有沈君知道五脈中的‘老朝奉’何在。”

藥不然卻搖了搖頭:“你們都不瞭解沈君這個人。他性格綿裡藏針,看著和氣,其實犟得像頭驢。你們這麼逼供,他未必會吐露實情。”我問他有什麼辦法沒有。藥不然挽起袖子:“哥們兒跟他混過一段時間,也許能有辦法撬開他的嘴。”

我欣然同意,跟他一起走進裡屋。付貴還在慢慢悠悠地滴著水,不時轉動水龍頭,調節水量。沈君的四肢抽搐得一次比一次厲害,跟受到電擊似的。我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刑罰,竟有如此功效,不由得心中一凜。藥不然走過去,掀開紗布看看沈君的臉,重新蓋好,衝付老爺子比了個大拇指。

“沈奶奶若看見他這副模樣,準保氣得背過氣去。”藥不然哈哈大笑。我捅了他一下:“你小聲點,讓沈君聽見,你就等於徹底跟五脈翻臉了。”

“怕什麼?他們青字門,奈何不了我們。”藥不然不屑一顧,還用指頭撩撥那層紗布,對紗布下那張扭曲的面孔極有興趣。

“你可想清楚了,這麼一弄,牽扯可就深了。”

“屁!你去西安的汽車票,都是拿我的錢買的!要說牽扯,那時候我就被牽扯進來了,現在可別想把哥們兒一腳踢開。”

我笑著點了點頭,可下一個瞬間,卻變得錯愕,心情突然沉重起來。藥不然還在興致勃勃地觀察著用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不然,咱們是哥們兒對麼?”

“是啊。”

“哥們兒之間應該坦承對吧?”

“那是當然的。”

“我離開安陽以後,你去哪裡了?”

“嗯……煙煙回了北京,我在安陽有點私事,又待了一陣,這也才回北京沒多久。”

我閉起眼睛,復又睜開,盯著他的雙眼緩緩問道:“那你能解釋一下,你怎麼會知道,我去西安是坐汽車的呢?”

藥不然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第十章 佛頭到底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