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的都聽的出來,連端茶倒水的小童都敢怒而不好意思發作地望向李抱玉,偏她好似真的聾了般徑自向東日月微笑點頭、閒話家常。
東日月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也沒說什麼。
東天下自己說了那句話,眼見最重要的兩人好似把她當空氣般,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倒覺得面是掛不住了,一臉陰晴不定,也不好再開口了。
未幾,“莊主,老爺來了。”莫問晴帶著李蘭旭進入了大廳,“莊主和東大小姐的話,我都向老爺轉述了。”
“那麼?”東日月似乎心下著急,居然趕在李抱玉之前開了口,失了一貫的從容。
李蘭旭倒是一改初相見時的激動,望了望李抱玉,見她向自己點頭,才轉向東日月:“你想帶我回龍戰,這份心意我很感動。”
東日月瞬間不眨地盯著李蘭旭的眼睛,皺了皺眉,嘴角笑容竟緩緩擴大:“但是呢?我知道你這麼說,後面總有個但書。”
這下李抱玉可看出李蘭旭嘴角上揚的弧度了,心下不禁為老爹感到歡喜——這東日月看來倒是個懂老爹的人。
李蘭旭也不迴避東日月的視線,與她對望:“既然我們都等了這麼些年了,也不急著這一時。你此次回龍戰是要相助丞相,想必龍戰此刻也是風雲詭譎了,我一個鳳勻的人,此時跟你回去不是給你添亂嗎?”
東日月沉吟半晌,似在回味李蘭旭的話:“我們都等了這麼些年了……”李蘭旭方才淡淡的一句話,從她口裡吐出來,平白多了些纏綿悱惻之意。
李抱玉見東日月周身的凌厲之氣盡收,面上神色溫柔似水,一時感覺心上似乎有毛毛蟲爬過——看慣東日月大女子的模樣,此刻的她只會讓人感覺“男男腔”。汗,女人本來就應該這樣的不是,難道真是她來這麼久被同化了?不過能叫東日月露出這樣的表情,老爹還真是太有本事了。
“你說的對。我本該料到你是最討厭這樣的勾心鬥角的,是,我們都這麼大了,自不像年輕人那般心急。我便等龍戰的事了了再來接你好了。只怕到時我要是輸得傾家蕩產,一窮二白的連你也不要我了。”顯然東日月是個極懂得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很快就收起了面上的柔情,談笑風生。
“輸?你不是最討厭賭麼?”李蘭旭語聲似乎還是沒有絲毫起伏,李抱玉和東日月卻都聽出了他話中的訝異。
“這就要問你的寶貝女兒了。”東日月站直身體,負手而立,即使是在可以收斂周身噴湧而出的豪氣,眼裡那份睥睨天下的神色卻騙不了人。
李抱玉心下暗贊,如此的人物,難怪老爹會記掛了“這麼些年”,理理衣冠,李抱玉望向東日月:“東大小姐,我們是商人嘛,本來就是靠賭眼光賭膽量賭運道賺錢的,哪能不賭呢?是不,東大小姐?”雖然本來她就是這麼想的,可是說這麼一番話也不排除向老爹澄清“我不是賭錢的壞孩子”這個動機。
“莊主,天色也不早了,我該走了,免得錯過了住宿。”東日月抱拳辭行。
“莫大總管,東小姐的車馬乾糧準備好了嗎?”李抱玉進行例行詢問——雖然她不喜歡客套,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做足,尤其現在東家姐妹代表的是龍戰最大的商號最東南,怎麼也不能失了禮數。
“莊主,這些我們都已經準備了,多謝莊主好意。我們告辭了。”東日月撣了撣衣袍,待要離去時又回頭,“莊主,若日後最東南和第二山莊立場不同……”話未盡,含笑期待李抱玉的回答。
李抱玉望了眼李蘭旭,才接過東日月的話頭:“若是立場不同,我們依然是朋友,不是敵人。”柔和的語聲中自有一股讓人信任的力量。
東日月笑靨如花,眼睛望著靜靜站立的李蘭旭,嘴裡卻是回李抱玉的話:“希望莊主不要忘了今日所說的話才是。”
李抱玉微笑:“這是自然,我們做生意的,最看重的就是這‘信用’二字。”
“莊主,保重。”東日月還是灼灼望著李蘭旭,任誰也看的出她那句保重是對誰說的。
這廂東家的兩姐妹一走,李抱玉就癱坐在了椅子上:“爹啊,原來送個行也這麼麻煩。”
李蘭旭緩緩坐下,結果小童遞過的茶水,淺淺抿了一口,才慢慢開口:“這也是規矩。”
李抱玉詭異地望了李蘭旭一眼:“‘規矩’可是針對‘家’之外的人定的,將來她若成了‘自家人’,我倒也不必如此勞累。”
李蘭旭好似沒有聽出她話裡的隱意:“無規矩不成方圓,要是沒有規矩,山莊如此龐大的機構,又如何運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