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龍安由於一夜沒有睡好,早上醒來很晚。
他打了幾個哈欠,忽覺屋中空空『蕩』『蕩』,彷彿少了些什麼。
床上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劉雨菲不在床上,也不在屋裡。想是早上出去方便,一會兒便能回來。
走到桌旁,想要喝一口水,卻見水壺之下壓著一張紙箋。
上面寫道:
“柳龍安。我家屋內確有秘籍,得來甚為不易。為殺強仇,我須閉關三月,苦練此功。和你同住之日,是我四年來最美好的時光。不能與你同行,心中隱隱作痛,故而不忍與你面別。等你救母歸來,我再與你團聚。劉雨菲。”
柳龍安一下子怔在那裡。他又將留書唸了一遍,讀到“心中隱隱作痛,故而不忍與你面別”,不覺心中異常酸苦。
十九年來,限於家庭境況,柳龍安一直住在偏僻山野,自幼便沒有玩伴。他的心中,多麼期盼朋友,期盼與人相識相知。
自從認識了劉雨菲,便把她當作親近之人。無論是在七星洞,或者琉璃國,再或是紅梅寺,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希望能與她成為朋友,長相廝守。
經過那麼多磨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己格外珍惜,整日對她百般討好,恨不得天天哄她開心。
而今卻驟然分開,二人自此又都形單影隻。
如果她討厭自己也就罷了,偏偏她卻說:“和你同住之日,是我四年來最美好的時光。”又說:“不能與你同行,心中隱隱作痛,故而不忍與你面別。”真是令人情何以堪!
枯坐半晌,柳龍安想到:“但願我早些找到舅舅,也但願她早日練成神功。到那時我們就可以重在一起,從此再不分開。”
於是收拾行囊,想要早些啟程,趕往雙峰山。
到了前臺,招呼夥計結賬。夥計對他說,昨天晚上來了一對男女,押下不少銀兩,說是不論居住多久,都記在他們賬上。
柳龍安知道,那一定是胡氏兄妹。試探著打聽他們的住址,那夥計搖頭,說只知道押了現銀,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
出了滄州城裡,漸漸一路向南,擬經南皮而奔德州。
來到南皮境內,聽路人說道,姜太公封為齊王后,曾在此悠閒釣魚。於是隨眾來到一個大湖邊上。
湖中蘆葦叢生,是一個極大的蘆葦『蕩』。湖邊建有三個六角亭,最大的一個濱水,據說便是姜子牙垂釣之處。
正在讚歎景『色』、緬懷古人之際,忽覺身邊蘆葦叢中,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用天眼看時,發現那裡隱藏著一隻黑『色』的狐狸。
黑狐見他注目,便悄悄在蘆葦中穿行。走出不遠,又回過頭來看著他,似乎是有意要引他跟隨。
柳龍安見周圍無人注意,便緩緩跟了過來。黑狐走走等等,唯恐柳龍安跟丟。
漸漸走到人稀之處,狐狸便放開四足,向曠野奔去。柳龍安躥溝跨壕,縱跳如飛,緊緊跟隨其後。
此時正值中午,白日釋放出溫暖,緩解了冬季的陰冷。四野空曠,令人心胸大開。
跑出一盞茶時分,在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野地中,遠遠看到有一棟一門兩窗的房屋。
黑狐跑到門前,隨即停住。它回過身來,後足和尾巴撐地,身子猶如人立。前爪抱在一起,向柳龍安拱了兩拱,儼然是在抱拳施禮。
柳龍安見狀不禁好笑,對黑狐抱拳道:“黑狐兄,我這廂也有禮了。”
黑狐又是點頭又是拱手,樣子十分滑稽。
突然屋門一開,走出兩個人來。
一個道:“柳相公別來無恙啊?”
另一個道:“沒想到在這裡相見吧?”
一個道:“你怎麼和那個女孩子分手了呢?”
另一個道:“難道她嫌棄你是龍族嗎?”
一個道:“不過柳相公不用鬧心。”
另一個道:“天涯處處是芳草。”
一個道:“我們專門在此等候你。”
另一個道:“便是要給你送上一份驚喜。”
不用睜開眼睛,一聽說話便知道,這是胡雪的兩個哥哥,胡風和胡雷。
見到這兩個人,柳龍安心中一陣狂喜,種種猜疑都得出了答案。
他著急地問道:“胡雪呢?胡雪在哪兒?”
雖然在磚窯之中,用天眼沒有看到胡雪,但那時她肯定就在自己附近。難怪她對自己的行蹤如此清楚,原來她一直在暗中跟隨。
胡風道:“我們說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