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你的自備汽車。”

這女子是的確有著她的自備汽車的。但是因著某種原因,今晚恰巧沒有使用。她順口說:“先生,你弄錯了,我還夠不上這樣闊。”

“那麼,”魯平乘機虛冒一句,“昨夜裡停在公園路三十二號門口的,那是誰的車子呀?簇新的!”

這女子猛然仰臉,神氣像詫異,又像敬佩,她的眼角間好像含藏著一句話:“你知道得真多呀!”她只嗯了一聲,並不曾作答。

這是魯平向她揭示的第三張牌。

當這兩人低聲密語時,他們的步子留滯在原地位上沒有移動。兩個腦子在活動。四個眼珠在旋轉。站在左邊的,眼光傾向左邊,站在右邊的,眼光傾向右邊。他們各又在盼望自己的援軍,以便進行那種“必要的”戰爭。

魯平偷眼看到這女子的眼角,透露著失望的神情。料想她的後援者也許誤了事,還沒有來。

他舉目四顧,也沒有發見那隻老鴨跟著那隻黑鳥的影子。

看來比武的局面,吹了。好吧,天下太平。

顧盼之頃,魯平忽見西三碼外的紙菸攤邊,站著一個嬌小的人物,樣子很悠然。

一看,那是他的一名年輕的部下,小毛毛郭渾民。

那個小傢伙,猴子般的身材,猴子般的臉。平時活潑得像個猴,頑皮得像猴子,嘴饞得也像猴子。他的上身穿著一件有拉鍊的黃色茄克衫,下面,藍布西裝褲,黑跑鞋。皮褲帶上吊著琳琳琅琅的一大串,那是半串香蕉,十來個。他一面閒眺,一面大吃香蕉。拉下一個,剝下一個,吃一個,兩口吞下一個。

吃完第三個,不吃了。歪著眼梢,冷眼望望他的首領,在等待命令。

魯平一看到這個猴子型的小傢伙,就知道那隻黑鳥,距此必已不遠。

魯平輕挽著那個女子跨下階石,踏上行人道。他鬆下了這女子的手臂,掏出一支菸,又掏出他的打火機。他把那支菸在打火機上春了幾下。然後,捺著打火機取火燃煙。那隻打火機似乎缺少了鹼司令,刮搭、刮搭、刮搭,一連打了三遍方始打出火來。他燃上了煙,微微仰臉,噴了一口。

這是一種固定的暗號。

春煙紙,代表著“注意”二字;把打火機弄出聲音來,這是在說明,需要注意一個“帶手槍的人”;而仰面噴煙,則是暗示“個子很高”。

那個小猴子被教得很靈,遠遠裡在領首示意:OK,首領。他開始遊目四矚。

就在這個燃紙菸發暗號的瞬間,魯平陡覺劈面有個人,像陣旋風那樣向他懷裡直吹過來!那人來勢太猛,一腳幾乎踹著了魯平擦得很亮的皮鞋尖,魯平原是隨時留意的,覺得那個人來意不善,趕快略退一步,沒有讓他踹上腳背。順勢伸出那隻夾煙的手,在那人的肩尖上賞了一掌,輕輕地。

那人領受了這輕輕的一掌,身子向後一晃,兩晃,三晃,直到晃了三四晃後方始努力站住了腳跟。魯平一看,那個傢伙穿著一套咖啡色西裝,個子不太高,模樣倒還像個上等人。看在像個上等人的份上,魯平輕輕地向他說,“朋友,喝了多少酒?”

那人豎起了眉毛,正想開口“還價”。價還沒有還,冷不防從他身後伸過了一隻又大又黑又多毛的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扳,扳得像扇旋轉門那樣飛旋了過去。穿咖啡色西裝的傢伙抬眼一望,哎呀!那個把他當做旋轉門的人,樣子真可怕,黑臉,黑上裝,煤炭似的一大堆?灰黃的眼珠,那是電影中的猩猩王金剛的眼珠;結實的身胚,那是一個次號叫路易的身胚。

那個穿咖啡色西裝的傢伙,一看就有三分懼怯,不禁囁嚅地說:“做什麼?”

“不做什麼。”一拳!

“黑炭,發瘋嗎?”

“並不發瘋。”第二拳。

“你,你,你不講理!”

“沒有理可講。”第三拳!

一邊企圖以談代打,一邊卻是隻打不談。

揮拳的那一個,當然就是那隻黑鵬。他的炮彈那樣的黑色拳頭,第一拳,使對方的左頰,好像注射了一針有速效的多種維他命!第二拳,使對方的右臉,立刻發福而又抹上了太深的胭脂;三拳使對方的鼻子開了花!

這種大快的方法,不但使對方不及還手,而也不及躲避,不及掩臉。打到第四拳上,這個穿咖啡色西裝的傢伙,感覺地球已經脫離軌道,身子向後亂晃。那隻黑鳥趕快飛撲過去,雙手把他扶住,扶直了,再打,再晃,再扶直,再……

第五拳、第六拳、第七拳,打得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