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時笑笑,丁士磊看著她,說:“翟閔去時代,一般要下午才回來,你有事幹脆給他打電話。”頓了頓,他遲疑說,“你知道沈朗偉一直是我們集團最大的投資人”
“知道。”趙有時打斷他,“新聞裡經常有播,媒體說沈朗偉是你們的伯樂。”
丁士磊“唔”一聲,算是預設。
店內喧囂,他們兩人的話卻不多,丁士磊悄悄看她,趙有時的吃相一直很斯文,他一直沒研究出來,吃相這麼斯文的人,究竟是怎麼變成大胃王的,他笑說:“以前在公司,我們最初還不太熟的時候,你吃飯是不是控制了食量?後來大家混熟了,你沒一次留過剩菜。”
趙有時一愣,突然臉紅,好笑地說:“你怎麼記這種糗事,我那個時候在長身體,吃得多有什麼奇怪!”
丁士磊被飯嗆住,笑個不停:“十八歲長身體?你發育這麼晚,怎麼沒長個子!”
“我長過,長了一厘米不到。”
“你確定那是個子,不是頭髮變厚?”
兩人笑笑鬧鬧爭論起來,丁士磊忽然噤聲,看向趙有時身後,趙有時未察覺,自顧自笑說:“那水潑下來真的很冷,我是怕你跟喬喬姐去吵,才一直說沒關係,你試試站樓下被人澆冷水!”
“什麼澆冷水?”
趙有時愣愣轉頭,翟閔扶住她的椅背,問:“什麼澆冷水?”
他臉色不好,陰陰沉沉,眼神擺明質問,拿來一碗飯,坐到趙有時身邊,開始吃他們的菜。
九道菜不少,因為他出現,桌面像蝗蟲過境,盤子轉眼一掃而空,趙有時還沒吃飽,見他這樣,也沒什麼胃口了,丁士磊問翟閔:“開會開得怎麼樣,沈朗偉又有什麼事?”
翟閔睨一眼丁士磊,又看向趙有時,見她面無表情,他才再次將視線投向丁士磊,勾唇道:“沒多大事,商量撤資而已。”
“什麼?”
“什麼?”
趙有時和丁士磊異口同聲,翟閔悄悄握住趙有時擺在腿上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頭,彷彿任何大事都不足為道,說:“他考慮撤資,還沒最終決定。”
居康集團早已不是當初的小公司,公司資產雄厚,翟閔的個人資產在趙有時看來已經是天文數字,但沈朗偉的投資,不是一般的投資,從公司創立之初的第一筆入駐資金開始,居康集團就已經無法擺脫沈朗偉的影子,到如今整整八年,趙有時無法想象沈朗偉撤資後的情形。
飯後出來,丁士磊先走,翟閔盯著他的背影沉默不語,趙有時問:“怎麼會這樣?”她想問是不是她把他連累了,正在醞釀措辭,翟閔突然冷冷地睨她一眼,一言不發地拿出一根香菸點燃。
趙有時蹙眉,把煙從他嘴裡抽走,“說話。”
翟閔一肚子火,猛地奪回香菸,厲聲道:“回去!”
趙有時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翟閔陰戾道:“馬上回去!”
趙有時轉身就走,翟閔夾著香菸,孤獨地立於人行道。
趙有時一夜未眠,坐在沙發上發呆,也不去質問翟閔手機的事情。她想了很多,思緒有些混亂,凌晨的時候她開啟電腦搜尋居康集團最近的新聞,一條一條看過去,觸目驚心,整個人好似跌落谷底。
她放下電腦,倚在沙發扶手上,左手握拳抵著臉,眼眶泛紅,不自覺地緊張忐忑,她已經想到了什麼,卻不願意再去深入,只是情緒無法控制,這種感受就像黑夜迷失在叢林中的人,原本看到了炊煙火光,正在努力朝那裡奔去,告訴自己加把勁就能看到人、嚐到食物,可是突然間,又來了一場大霧,方向再難辨識,炊煙和火光一併消失,她倉惶地站在其中,迷茫不知去處。
樓外,一地菸蒂。
廚房隱隱透著燈光,翟閔頭一次在這個時間,見到裡面亮著燈,這幾晚明明一直漆黑一片,今晚為什麼會開燈?趙有時還沒睡,她為什麼睡不著?
菸蒂燙到了手,翟閔猛然驚醒,鬆開菸蒂,推開車門,他大步朝單元樓邁去,急急忙忙掏出鑰匙找鎖孔,好像再遲一些,裡面的人就會消失,慌亂中鑰匙掉到地上,萬籟俱寂之下,聲音格外憷人,他慌忙撿起來,立刻插|入鎖孔,撞開大門。
趙有時穿著白天的衣服,靜靜的看著大門,神情平淡,不言不語,翟閔站在門口,沒有往裡邁進,兩人對視,千言萬語無法說出口,他只是突然有點疼,疼痛讓他邁出第一步,接著邁出第二步、第三步,一直走到趙有時面前,他把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入臥室。
客廳的燈光溢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