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啜飲著威士忌,辛辣的酒液滑過喉頭,沈積在胃裡,成為一灘苦澀的痛楚。
這一個星期來,他不是留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就是在飯店附設的鋼琴酒吧小酌幾杯,藉此消磨多餘的時光,最後再帶著微醺的步伐上樓休息。
“你知道你有個壞習慣嗎?”梁雅晶伸手扣住他的酒杯,水亮的眼眸閃爍著自信的神采。
他側過臉,眯起黑眸瞅看她,一副在等她繼續說下去的表情。
“你心情不好的時候,特別愛喝烈酒,我沒記錯吧?”她得意地挑了挑眉,笑了笑,繼續說:“我們也算是老朋友,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他不是碎嘴的男人,不可能當著前女友的面抱怨自己的婚姻生活,數落妻子的缺點。
“我是看在你要接受我專訪的分上,才免費當你的心理諮詢師,聽你訴苦欸。”她漾出一抹柔媚的笑容。
“我怎麼不知道你除了播報新聞,還可以兼當心理醫生?”他半是開玩笑,半是嘲諷。
“拜託,我大學時副修心埋系,你忘了嗎?”她的聲音帶著一股撒嬌的味道。
第5章(2)
兩人並肩坐在吧檯前,她的手肘不經意地碰觸他修長精瘦的手臂,嗅聞到他身上那股混著淡淡清冽古龍水的男人氣味,教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忘了。”他敷衍地說,對於回憶年少的戀情毫無興趣,全副心思都縈繞在愷意的身上。
他不斷猜想著她一個人時都在做些什麼?逗著小毛球玩嗎?依然是一個人費心地煮一桌豐盛的晚餐嗎?有沒有一點想念他?
他拿起放置在桌面的手機,檢視通話記錄,在一長串的名單上始終沒有她的來電訊息,令他失落不已。
她就這麼不在乎他?一點也沒有想挽回他們婚姻的念頭?
在這將近八個月的生活裡,她難道沒有絲毫對他心動過?沒有因為他的寵溺和呵護而動搖了想離開的決定?
“在等電話啊?”憑著女人的第六感直覺,梁雅晶猜測他可能是婚姻觸礁了,否則怎麼可能頻頻檢視手機。
就著暈黃的燈光,梁雅晶凝視他俊朗的側臉,他端起酒杯,薄而好看的嘴唇湊近杯沿,一飲而盡杯中的酒液,灼烈的威士忌順著他的喉頭滑落,她注意到他脖子上隆起的性感喉結,忽然心悸得說不出話來。
曾經,這個男人是屬於她的,他們擁有過許多美好快樂的回憶,面對這樣性感又愛過自己的男人,她竟升起一股想奪回他的衝動。
面對她有意無意的刺探,魏牧擎聰穎地選擇轉移話題,把談話重點繞回工作上。
“整個訪問稿大致上沒有問題,關於我個人的建築作品方面,公司有拍攝好的公關影片,你可以直接跟我的秘書聯絡。”魏牧擎說。
“好。”梁雅晶識相地說,但沒有忽略他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神情。
在他喝光杯子裡最後一口威士忌時,梁雅晶側過臉,眼角的餘光恰好落在吧檯後方,眼尖地注意到有一桌較年輕的客人,拿起手機拍攝兩人並肩飲酒的畫面。
她不悅地蹙起眉,正欲起身去制止他們的舉動時,旋即又想起製作人今晚說的話——她的節目需要“火花”,而她的人缺乏新聞“爆點”。
對一個藝人來說,沒有新聞就是最糟糕的新聞。
一抹狡黠的笑意驀地閃過眼底,她佯裝若無其事地喝著自己的柳橙汁。
“如果沒有其餘的事,我要走了。”魏牧擎向來自制,感覺有些醉意了,便從皮夾裡掏出鈔票付帳,拿起手機和檔案,睬著微醺的步伐站了起來。
“你喝了這麼多酒,要不要搭我的便車?我送你回去。”她主動提議。
“不用了,我就住在樓上。”酒精鬆弛了魏牧擎的戒心,他不假思索地說出口。
“那……再見。”她笑得一臉神秘。
就住在樓上……她暗付道,魏牧擎該不會真的和老婆分居吧?
兩人一起走出鋼琴酒吧後,她搭著電梯下樓,經過大廳時,立即掏出手機聯絡以前在新聞部的同事,為自己製造了成為藝人以來的第一則緋聞。
我想我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這是魏牧擎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自那日的爭端後,他收拾了簡單行李離開家,愷意連挽留他的勇氣都沒有,甚至怯懦得不敢開口詢問他的冷靜期需要多久?
一天,兩天,三天……一直到第七天過去了,他一直沒有回來的跡象,也沒有回家拿換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