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味道。直翻到下面,忽然裡面掉出一沓粉色綢帕,落在地上,足有五六張。胡砂嚇了一跳,趕緊撿起來將塵土拍掉。忽見那綢帕上有墨跡,忍不住展開細看,上面細細畫著一個少女,明眸善睞,布衣烏髮,正站在杏花樹下,抬手要去摘上面開得最好的那枝。胡砂只覺整個人被天雷劈中了似的,手腕悚然一抖,險些又把綢帕丟在地上。是她。五六張綢帕,每一張上面都是她的小像,或綰髮,或靜坐,或含笑凝視,筆致風流婉轉,極為生動。最後一張帕子上畫的卻是她倚在樹下酣睡,雙頰嫣紅,眉梢含春,嘴角噙笑。畫下題了一行小字:酒不醉人人自醉。胡砂不敢再看下去,抖著雙手勉強將紙張和綢帕放回原位,整個人像是被人狠狠拋向空中,神魂飛到了看不見的地方。喉嚨裡發出一個類似呻吟的嘆息,她猛然驚醒似的,轉身一把抱住衣架上掛著的那件衣服,像是要尋求某種力量與安慰。她還不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某個遙不可及的奢望,突然為她握在手中。師父,師父……她在心裡唸了幾萬遍,把臉深深埋在衣服裡,彷彿他就這樣抱著她。哪怕這一刻讓她立即去死,她都不會有任何遺憾。身後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胡砂驚得一把丟了芳準的衣服,無地自容地回頭,卻見門邊倚著一人,眉目如畫,長髮像火焰一樣,正是鳳儀。&ldo;小胡砂。&rdo;他笑吟吟地歪頭看著她青紅交錯的臉,&ldo;背後偷偷做這種事可不好,否則像現在這樣被我撞破了,你該多尷尬。&rdo;胡砂臉色從白到紅,從紅到青,最後又變成了慘白慘白的。她一言不發,將水琉琴抱在懷中,袖子一甩,十八鶯立即呼嘯著朝他飛躥而去。鳳儀大抵也想不到她說動手就動手,先愣了一下,跟著身影忽閃,化作一道紅煙。十八鶯從其中一穿而過,發現找不到可以圍剿的物件,只得在屋頂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發出高昂的鳴聲。胡砂正要抬手召回,忽覺肩上被人輕輕一按,鳳儀的聲音貼著耳朵響起:&ldo;真是無情,打算把我殺掉滅口嗎?&rdo;她心中一凜,屋頂的十八鶯立即找到了鳳儀,掉頭朝下飛來,不防他突然伸手緊緊抱住她。十八鶯要刺傷他,必然也會把她自己刺傷。鳳儀把下巴放在她的肩窩上,眼睜睜地看著十八鶯在兩人身周猶豫不決地飛舞,最後被她咬牙硬是收回了袖子裡,歡快的鳴聲頓時停止,屋子裡又陷入了寂靜。&ldo;我早說過,不會把水琉琴給你的。&rdo;胡砂渾身僵硬,像石頭一樣被他抱著,冷冰冰地說著。鳳儀笑著搖了搖頭:&ldo;別轉移話題,方才我看到的小胡砂可不是這樣的。&rdo;胡砂欲要掙扎,卻覺他雙臂抱得極緊,越掙扎兩人的身體越是擰在一起,感覺十分異樣。她只得停住,心中一陣羞憤,一陣懊惱,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鳳儀從後面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在她唇邊來回摩挲,半晌,低聲道:&ldo;胡砂,你真的喜歡芳準?其實,我曾以為,你或許也會喜歡我,不是麼?&rdo;她冷道:&ldo;我不想和你說話。&rdo; 他於是也不再說話,手掌慢慢往下滑,順著她的肩膀,眼看便要摸到水琉琴。胡砂道:&ldo;你就是把水琉琴搶走也沒用,早告訴你了,它還沒復原。&rdo;鳳儀的手指跳過水琉琴,繼續往下,按在她手上,分開她纖細的手指,與她五指交握。&ldo;胡砂,回答我。&rdo;她頓了一下:&ldo;我沒必要回答你任何問題!&rdo;&ldo;胡砂。&rdo;他那種溫柔又帶著祈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ldo;我想知道,對我很重要。&rdo;明明知道他是裝的,從來都是他把她耍得團團轉,從來也沒聽過他任何一句真心話,胡砂還是沉默了。&ldo;是的,我喜歡他。不,我愛他,全天下我只愛他。從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就動心了。&rdo;胡砂用盡力氣一把掙脫開來,回頭直直看著他的眼睛。&ldo;而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你誤會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