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訣不免有所觸動,他出北疆的這些日子,一路上,他見到了好多優秀的姑娘。
為父守隴西的郡主,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軍,一心為國為軍的女大夫……
這些奇女子們真的讓他欽佩。
同時,他也沒忘,當年他的母親也是在亂世中帶領父老鄉親上山的女俠,自主建起山寨護住百姓族人。她的山寨是一座庇護所。
“小將軍,你先歇會,藥還得煎一會兒。”湯荷見他躺在床鋪上,以為他睏倦了,好心提醒。
封長訣被她這麼一說,睏意侵蝕腦海,他嗅著藥香,淺淺入睡。
“魚尾霞生明遠樹——”
“翠壁粘天,玉葉迎風舉~”
“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間風月如塵土~”
“剪水雙眸雲鬢吐。醉倒天瓢笑語生青霧。此會未闌須記取。桃花幾度吹紅雨。”
一葉軒裡滿堂賓客,座無虛席,畫屏前貌美女子撥弄著琵琶,歌聲繞梁遏雲。
坐在二樓雅座的裴問禮心不在焉地聽曲,心裡卻打著算盤。他們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蘇晚螢唱曲的全貌,阮青詞說是聽曲,實則注意力全放在裴問禮身上。
“裴公子覺著,蘇姑娘這一曲好聽嗎?”阮青詞忽然問他。
裴問禮收回心神,舉起茶杯小抿一口,回道:“不錯。”
阮青詞轉而笑了,她託著下巴,含情脈脈地盯著裴問禮,嬌聲道:“裴公子,真是不解風情。”
裴問禮:“……”
不解風情還能扣他頭上?
“裴公子,你喜歡聽她的曲嗎?若是喜歡,我們以後常來聽?”阮青詞試圖約下一次。
裴問禮臉色不變地拒絕道:“不了,阮姑娘若無正事,大可來這兒聽打發時間,我平日裡事務繁忙,抽不出空。”
阮青詞明知他拒絕的意味明顯,仍然沒放棄,語氣帶著點撒嬌:“可我只想和你打發時間。”
“阮小姐,我不喜歡你,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又何必呢?”裴問禮有些惱,這姑娘也太難纏了。
阮青詞無所謂,索性說出真實想法:“沒事呀,反正婚約在身,你早晚會喜歡上我。”
“你就不怕我退婚?”裴問禮冷聲反問。
被退婚的女子可是要遭人笑話。
阮青詞捏得他死死的,笑道:“不怕,因為你不敢。你是裴家最聽話的兒郎,你不敢忤逆父母。”
裴問禮哼笑一聲:“那可不一定。”
阮青詞這下是有些慌了,裴問禮真的敢退婚嗎?!她不信,裴問禮自小都聽父母的話,怎麼會退婚。
一定是想讓她知難而退才故意這麼說。
裴問禮冷淡地站起身,離開雅座時,朝阮青詞道:“阮姑娘,我忽然有事,先離席了。”
阮青詞見他真的走遠,惱火地“哼”了一聲,臺上蘇晚螢的曲聲在她耳裡也成了嘈雜聲,她煩躁地起身,走出一葉軒。
本想追上裴問禮,走到一葉軒門口也沒見人影。
“走這麼快?”
阮青詞咬咬牙,她才不會放棄,父母好不容易謀來的親事,對方還是裴問禮,再難啃的骨頭她也得啃下。
何況裴問禮現今對她愛搭不理,說不定日後對她溫溫柔柔呢?
在角落看到阮青詞坐上馬車回府,裴問禮才默默走出來,又走進一葉軒。
他勾勾手指,召來一個茶童,遞給他小費,盯著臺上的蘇晚螢,淺笑道:“等蘇姑娘唱完曲,麻煩你引薦一下,就說有位客人想幫她譜首曲子。”
茶童點點頭,收好錢,就站在臺下守著蘇晚螢。
一葉軒咿呀咿呀地唱到亥時,唱完蘇晚螢行禮致謝,此時觀眾才陸陸續續地散場。
茶童幾步走上臺,附耳朝蘇晚螢說了些什麼,後者的視線看向靠近大門處的裴問禮,輕輕一笑,走了過去。
“公子想要為小女子譜曲?小女子受寵若驚。”蘇晚螢抱著琵琶翩翩走來,向裴問禮行禮。
裴問禮接過他的琵琶,仔細觀摩一下,琵琶材質上好,花紋處很是用心,此物不俗,他禮貌地笑道:“上好的琵琶,可真是貴重。”
如此好的琵琶,做歌女再賺錢也難以買到。
“是一位貴客贈予小女子的。”蘇晚螢做歌女一行,時常穿行在人們中,最懂得察言觀色。她明白裴問禮言外之意,主動解釋。
“那人定是很賞識蘇姑娘。”裴問禮試著輕撥絃,發出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