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在等聖上何時除掉他所忌憚的北定將軍。
局勢不妙。
裴問禮很少有心煩的時候,但此時,事情已經往不好的方向走去了。他們裴家雖然不是對弈之人,但作為觀棋之人,他們的言語也在時不時影響對弈之人。同樣的,觀棋之人更想自己看好的一方對弈人勝出。
“千百,進來吧。”裴問禮大喊了一聲,千百聽到呼喚迅速跑出來待命,前者煩躁地按按眉心,朝喬家死士揚揚下巴,“你看好,我回房歇息了。”
“好。”千百應下後,才詫異道,“才日落,大人你就睡啦?”
“有些頭緒理不清,想小憩一會。”裴問禮十分無奈,還管人什麼時候睡覺呢,他走上樓前囑咐一句,“等封長訣回來,告知我一聲。”
“噢,好!”
遠處山坡上,封長訣全程看著他們下棺、埋葬……
紙錢如雪花般紛飛,落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每走一步都發出沙沙聲。
風一吹,將一部分紙錢吹到空中,打著旋兒飄向遠方。
槐樹鈴鐺叮啷響個不停,樹上現在不僅有紅綢帶,還多了許多白綢帶,隨風飄動。
舒畫顏在碑前跪下,重重地磕頭,她額上抵著冰冷的白雪,語氣決絕:“父親,我為隴西郡主,我會繼承你的衣缽,我會堅守我的職責……”
“我會替你守好隴西一地,這是我們舒家的祖籍,更是你我的封地。”
再次抬起頭,她的眼神多了一分堅韌。
此刻,有一陣風拂過隴西大地,撫過舒畫顏的臉頰,吹響了槐樹的鈴音。
那陣風,彷彿在說,為父與你同在。
父親所託已然做到,舒畫顏盯著那棵大槐樹,又想起父親帶她來這的那段記憶。可她一路上,路過村莊,看見不少飢寒的百姓。
他們在感嘆,在哀求……
讓她最難忘記的一句話是——
“瑛王一去,我們隴西郡就沒有能管事的人了。王爺逝去,官員無視,再沒有人能看到我們的貧苦了。”
舒畫顏忽然發狠一般站起身,眼眶裡湧出熱淚,心中如絞般苦澀,她不顧形象地衝那棵大槐樹喊。
“大槐樹,父親說你是隴西的保護神,是靈星之精!”
“你會保護好隴西大地,保佑百姓風調雨順。可是隴南一帶,百姓們顆粒無收,飢寒困苦。”
“大槐樹,我求你睜開眼看看!”
“看看這片貧瘠的土地。”
舒畫顏的吶喊聲伴隨著哭音,存蕩在山坡之間。
喪隊有感觸之人悄悄抹淚。
封長訣聽了心裡也不是滋味,他正想走到舒畫顏身邊安慰一下。
只見後者撥出口熱氣,抹去眼淚,對喪隊的人說道:“謝謝大家走了一路。我們……回去吧。”
走了幾個時辰,快進城了。
舒畫顏看起來好多了,封長訣湊到她身邊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舒畫顏回以一笑:“不知何時大槐樹能睜眼顯靈。在此之前,我也看見了。我一介凡人,不通神性,但我會用我的辦法。”
“我想面聖,告知聖上我所看見的隴西大地。”
封長訣皺眉,提醒道:“無旨召見,你怎可擅離封地。”
“賭上性命,我也要朝廷把這賑災糧發下來。”
此法不可取,封長訣搖搖頭,說道:“此事你不用涉險。賑災糧過不了就會發下來了。”
舒畫顏愣住,半晌後,她問道:“為何?”
封長訣笑道:“因為,聖上的眼睛也看見了。”
“聖上的眼睛”指的當然是裴問禮了。
舒畫顏釋然笑笑:“那我就等候佳音了。”
天黑後封長訣才回到客棧,舒畫顏急著回瑛王府操辦葬後的事情,連夜趕回瑛王府。
走進客棧,看見千百笑嘻嘻地和老闆說話,喬家死士在打盹。環顧一圈,沒看見裴問禮。
“封小、封公子,你回來了呀!”
千百餘光中偶然瞥見,他興高采烈地朝他揮揮手。
“對了,你們家大人呢?”
千百就知道封長訣要問,他起身欲往二樓走,回答道:“大人先睡下了,囑咐我,要是你來了,就去叫醒他。”
“哦,你歇著,我去吧。”
封長訣按住他,三兩步走上樓梯,走到乙間的門,推不開。
???
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