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處能遮擋視窗透進來的光,埋下大片陰霾。
他站在迎光處,眉目惹上愁意,唇邊卻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你來……做什麼?”祁天語氣不穩,他如今看見裴問禮就彷彿看見惡鬼般。這人陰森森的,城府極深。
是他當初看錯了,竟敢重用這種人!
裴問禮無視祁天的神情變化,淡然回道:“臣來看望陛下。”
花五年時間,籠絡朝廷大半官員,唯他是用。祁天不敢想,他這份心思埋藏了多久。
從任刑部郎中開始調查京中官員們的秘聞藉此威脅,又有姜喬兩家提供財力,用錢財珠寶投京中官員所好,借皇帝暫給的權力收攏官員,再聯合有心之人謀害皇帝。
單看只是線條,但裴問禮步步為營,如今已織成大網。而大辛皇帝便是網中敗獸,垂死掙扎。
一想到朝廷如今局面全拜裴問禮所賜,祁天兩眼發黑。
“朕如此信用你,你為何要背叛朕。”祁天說完又咳個不停,崔總管叫宮女端來溫水。
“陛下口口聲聲說信臣,卻要斷臣的官途,是陛下,逼得臣如此。”裴問禮聲音低沉,祁天輕微皺眉,他如今連聲音都比自己有威懾力,前者步步走到龍床邊,低聲道,“臣求陛下捫心自問,你何時信過一個人?”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祁天默默閉上眼。他從坐在這個皇位的那日起,就沒有信過任何一個人了。
“朕如今還在皇位上,你就不怕朕讓你永遠走不出這扇門。”祁天故作鎮定地威脅,這副樣子在裴問禮眼中,不過是紙紮老虎,不足為懼。
“陛下是想召來元武將軍,還是龍武衛?”裴問禮嗓音裡溢位一聲笑,搶過他的臺詞,“龍武衛共三十人,可裴家死士足足有百人,還有其他世家死士緊隨其後。元武將軍雖在白黨,陛下應當清楚,他也只不過想換個好名聲罷了。”
“陛下垂危,不是外敵,而是內病。喚他來,他當真敢殺臣嗎?”
“你……咳咳……”皇帝被氣昏頭,兩眼一閉。
“傳太醫!”崔總管嚇得忙叫太醫來,後者把完脈,嘆息道:“氣脈低微,想必是動怒傷身昏睡過去了。”
可惜還沒死。
裴問禮也不管皇帝是否昏睡過去,自顧自行禮告退:“還望陛下保重龍體,臣還要去探望皇后娘娘。”
說完轉身走出寢宮,朝長樂宮去。長樂宮殿裡忙亂一通。
只有裴問禮知道,皇后對外聲稱病倒只是裝裝樣子,以免聖上懷疑到她頭上,實際上她壓根沒病。
聽到宮人傳報,躺在床上的皇后連忙招呼殿內陪侍的人出去。
“你也太過心急,敢派人往膳食放曼陀羅。”皇后臉色紅潤,靠在床上,向走進來的裴問禮投去責怪的眼神,“幸好沒出差錯。”
“心急?”裴問禮被她的話惹得不免失笑,眼中籠上陰雲,視線停在梳妝檯的銅鏡上,銅鏡倒映著面若曉花,他字字沉重,“我已經熬了五年之久。”
皇后太陽穴跳個不停,她如今看裴問禮也要思慮許多。
裴問禮設的局太大,她看不清裴問禮的心思,這局奪的是權力,還是人。
她也把心中所想問出來了。
“你前些年初任刑部郎中一職,得聖上重用時就開始查官員們一些秘事了,還有喬家……”
裴問禮打斷她的話,不甚在意道:“查秘事是為了裴家,至於喬家,是我的底牌。”
“那你設這麼大的局就只為了封家那小子?!”皇后驚訝出聲,她無法相信世上會有人對另一個執念如此深。
甚至走火入魔。
“姑姑,這可是你告訴我的。”裴問禮輕笑一聲,皇后聽他的語氣真的很不正常,她下意識往牆邊縮,“只有權力,能讓我得到世上的一切。”
皇后蹙眉,她擔憂如此下去,裴問禮會貪慾不滿,自己坐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若到那時,她的蓄謀也將作廢。
裴問禮似乎看出她的擔憂,淡然道:“我沒那麼貪心,縱使我能得到世上一切,我也只要他一人足矣。”
皇后緘默,她如今看不透裴問禮在想什麼,後者卻能輕輕鬆鬆看出她心中所想。
聽到裴問禮打消她猜疑的話,她心中冷笑,到如今她是否要感激,封長訣在無形中牽絆住了自己的侄兒。
“姑姑早些歇息,近來京都可不太平。”裴問禮再次看了眼銅鏡,望著鏡中的自己。
他見識過不少閨怨詩,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