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遲遲趕來,卻不見裴大人的蹤影。
茶侍溫和地頷首道:“裴大人被先一步接走了。”
“啊!誰啊?”千百懵逼地問道。
“一個俊俏的青年,青衣紅傘,是裴大人熟悉的人。”茶侍細心地描繪來人的外形,千百腦海裡浮現小將軍的樣貌。
“封將軍啊,那沒事了……”千百跳上馬車,走進車廂坐著,金保沉悶地坐上馬車邊緣,讓車伕打道回府。
春雨細密綿長,潤澤大地生靈,在春日,總能將一切沉寂的綠復甦,連他心底的灰燼也能重明。
紅傘晃了晃,濺來幾滴雨水,涼意附上溫熱的面板,封長訣才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飛快別開臉:“你赴裕王的棋局,不單單是下棋吧,憑你的心思和手段,燕過都要被拔毛。”
裴問禮眸中盛滿笑意,溫柔道:“只是下棋,不過……是借棋觀勢。”
封長訣不懂其中名堂,直白地問道:“贏了嗎?”
裴問禮斂神,淡淡道:“略勝一局,平局居多。”
“裕王這麼厲害?還能和你打成平手。”封長訣驚訝出聲,聽到裴問禮輕笑,前者反應過來,臉上熱意驅散偏涼的氣溫。
這不是變相說明裴問禮在他心中無人匹敵嗎?
封長訣恨不得抽自己的嘴。
“咳,那你看出什麼了嗎?”
說到這個,裴問禮不免皺眉,沉聲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步步殺招,貪得無厭。”
先皇殯天,北定將軍冤死,新皇年幼,此時不動兵更待何時。裴黨再怎麼權勢滔天,死士也只是圈養在家中的牲畜,哪能敵過外邊的野狼。
京都能調動的力量太薄弱,新編的南營軍隊恐有力抵抗,能敵的只有赤膽營和封家軍。
封家軍被貶為奴,在江陵礦山挖丹砂,封將軍叛國一事使得有功的封家軍和封家割裂,不知還願不願效力朝廷。
赤膽營更不用說,在兩個將軍的操控下,兩個將軍也不是一心向著大辛,他們不放虎視眈眈的匈奴人進來就不錯了,還指望他們能助戰?
沉思良久,封長訣冷聲道:“封家軍那邊,我會想法子。”
“你要去江陵?”裴問禮微微皺眉,倒不是擔憂封家軍,而是因為祿王的封地在那。
再怎麼防,也防不住封長訣主動往那邊跑。
“等登基大典過後吧。”封長訣心裡想著事,雖說他父親那件事在族中確實惹得很多人不滿,但是血脈相承的族人,也不至於撕破臉面吧。
封長訣再木訥,也看出了裴問禮臉色不好看。他挑眉問道:“怎麼,又想鎖我?”
裴問禮垂眸藏起情緒,意味不明道:“我更想你鎖我。”
封長訣沒有回答,也沒有回懟,沉默半晌,他轉換話題:“赤膽營那邊,你有什麼對策嗎?就算現在參他們一本也沒有用吧。”
“破局關鍵在於你。”裴問禮望著沒有要減弱的雨勢,輕聲道,“封家軍要靠你,赤膽營也要靠你,你是將軍,總得有兵。”
最後一句像是給封長訣提了個醒,他拿將軍的頭銜後連個軍隊也沒有。
不知赤膽營能抽出多少兵力為他所用。
“裴問禮,你就不怕我起兵造反?”封長訣猛地問道。
趁亂世稱王的一大堆,他封長訣為何不能?
裴問禮頓住,他定定地看向封長訣,否認道:“你不會的,封家的忠貞已經刻入骨髓了。”
封長訣揚了揚眉。
“你就當為了我不整日提心吊膽,別起兵造反,我不想你陷入戰亂險境。就算不為我,為了天下百姓。亂了三十多年,天下好不容易才太平,禁不起混戰了。”裴問禮說完,又自私地說道,“萬一你稱王,最後勝了。天下美人收納後宮,你哪會記得我這個糟糠之妻,我可不想孤零零在冷宮過一輩子。”
看得出來,裴問禮已經一退再退了。
“你想的也太多了。”封長訣淡淡一句總結,他瀟灑地笑道,“我當然不會,大辛是我爹好不容易幫忙打下來的江山,可不能做什麼短命王朝。”
“你位置還沒坐夠,好不容易位極人臣,如此快結束,裴問禮,你捨得拱手讓人嗎?”封長訣精確抓住他的心中最深的慾望,忽略掉裴問禮的眸光閃動,他自信地笑道,“你這些日子好好想對策,我怕北大門守不住,若匈奴人也加入戰場,勝算不大。”
“但是也要做最壞的打算。”裴問禮冷靜地說道,越過一塊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