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你若走了,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和你母親交代!”穆定山重重地嘆了一聲氣,他打心底不願意讓女兒獨闖北疆。
在南疆時有他護著女兒,穆南桉再鬧得天翻地覆也是在他的五指山中。北疆天寒地凍,沒個能照應的人,如今局勢緊張,他也沒法離身。
“爹,你已經把我照顧的很好了,接下來該我自己走了。”穆南桉倔強地抬起眼眸,飽含堅定,“大難在前,我輩豈敢畏縮!您為我取這名字,不是希望南疆安定,讓我保國安民嗎?”
良久,穆定山妥協了,於是他開口問道:“封家那小子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見事情妥了,穆南桉忙不迭起身,乾爽地拍拍衣襬上的灰塵,揚聲說出四個字“比武演練”。
穆定山懸在心頭的石頭垂落,他明白封小子此策的目的。挑出良兵狠將,為他封長訣所用。若招不到麾下,也能看清赤膽營中的黑白局勢,誰在哪個陣營,誰又效忠於兩位將軍,他也能防上一手。
“他這算盤打得響,自己怎麼不去?”穆定山狐疑地看了穆南桉一眼。
穆南桉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她有意隱藏,語氣帶著平常的俏皮:“他有自己要忙的事,到時候,您就知道啦。”
穆定山沉悶吐出氣息,他不是不相信這個小輩,先前計謀他也領悟過,只是封長訣將自己的女兒推出去,或多或少他也有怨言。
“不管他怎樣,你去北疆一定要萬分小心,北疆那兩個老狐狸可不好對付。”穆定山說完還是覺得不放心,袖子一揮,不滿道,“還是得派一些護衛陪你去。”
“爹!”穆南桉癟癟嘴,反駁道,“不用帶人。”
“傻丫頭,你想啊,光封家那小子的將軍令能夠用嗎?他在赤膽營的品級也比不上那兩個將軍,你帶著我的兵過去,那兩個將軍多少會給我個面子。”穆定山苦口婆心地勸說。
穆南桉低頭沉思,現如今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有父親撐腰,北疆的兩位將軍也不好拿她怎麼樣。
“行吧,爹,這件事不能拖,我明日啟程。”
“唉,知道了。”
“……”
封長訣在穆南桉後一步啟程,藩王要回封地,當朝要臣要在宮門送行,也不知裴問禮能不能趕過來。
他抬眼往封府牌匾上瞥了一眼,視線重重落下,封玉霄身著薄紅長裙站在家僕中央,她不似以前的哭鬧,安靜地站在臺階上。
“萬叔,我妹妹就交給你照顧了。”封長訣往後方宮道瞅了眼,沒看見裴問禮的身影,他嘆口氣,抓緊韁繩。
萬管家連忙應聲:“放心吧少爺,老奴一定照顧好小姐。”
封玉霄往前走一步,抬眸望著馬上的兄長,提醒道:“哥哥,我求來的護身符你帶上了嗎?”
封長訣綻開笑,拍拍自己的胸脯,朗聲道:“在這兒呢!”
“哥哥,一帆風順,早些歸家。”封玉霄扯扯嘴角,溫聲道,“我會等你回來的。”
“好,我走了……”封長訣夾住馬肚,起勢往前騎幾步。
“哥哥,你不等裴大人嗎?”封玉霄急切的人地走上前問道。
“不等了,他有他的忙。”封長訣猶豫片刻,看向身旁騎馬的扶川,決心道,“我們走。”
他們騎馬絕塵而去,封玉霄轉身偷偷擦掉眼淚。
萬管事走過去,安慰道:“小姐,大少爺此行並無兇險,不到十天半個月就回來了。”
“嗯。”封玉霄乖巧點頭,忽然感嘆一句,“世道何時才能太平安康?”
聽到這句話,萬全滄桑的臉上佈滿憂愁。他在封府待了大半輩子,眼看封家一代又一代,他更加懂得封小姐這句話背後的強烈情感。
封家因持續一百多年的亂世而起,又經歷了幾十年的祁韓之爭,好不容易扛到開國,卻又去守邊疆和匈奴抗爭。
現如今封府到了封長訣手上,又要為危機四伏的大辛奔波。
封小姐出生未見過幾次父親,滿心欣喜地等到父親歸來卻又經歷變故,兄長也不常在身邊,難得等到兄長來接她,大辛又岌岌可危。
滿堂忠族赴血宴,臥雪眠霜壓星河。半紙功名生苦蓮,孤鴻蓬草遠日邊。可嘆,可嘆,落得個身不由己。
“小姐,不遠了……”萬管事望著天邊的紅日,出聲安撫,“老爺還在時,曾經說過,少爺出生在晝夜交替的旭日時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擔當,他會帶著我們走向拂曉,長夜將終。”
外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