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宋雅怡的手在這些料子上探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好東西,要麼是白花花的石頭要麼就是靠皮綠,唯一的一塊冰種黃陽綠也是開了窗的,花大價錢買回去實在不值。
院子裡那個中年男人的料子還沒有解完,陳強松和劉二龍自然不可能就此離開,宋雅怡也不著急,在店裡找了個位置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那個叫二牛的夥計好脾氣地應付那個瘋老頭。
「靠皮綠,都是靠皮綠!不能騙人,騙人下地獄!」那老頭在把玩了那些博古架上的毛料之後,忽然神志不清一般地開口了。
那夥計的臉上有些鬱悶,但是很顯然他知道這瘋老頭和他家老闆的關係,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敢衝著這老頭髮脾氣,只能勸道:「七叔公,這些可都是老闆今天一大早親手從那批新貨裡面挑選出來的上好毛料,裡面肯定能出高綠,您能不能少說幾句喪氣話這樣犯忌諱的。您侄子的生意做得好了,對您多加照顧,您的生活也能過得好點不是」
偏偏那老頭一點也聽不進去,只是一個勁地說著「靠皮綠」,「不值錢」,「騙人」之類的話,彷彿篤定了那些料子裡面出不了翡翠一般。
宋雅怡看著那個老頭,忽然心中一動,看著那個夥計開口笑問道:「小哥,恕我冒昧,不知道能不能問一下你,這個老爺爺究竟是怎麼回事」
二牛自然知道姜七叔衝撞宋雅怡的事,見宋雅怡問起,忍不住嘆息一聲,像倒豆子一般苦訴道:「姜七叔是我老闆的親叔叔,早些年這家店就是他的,姜家原是翡翠毛料世家,不過從解放後逐步沒落了,到七叔這一輩,就只剩下七叔和我們老闆兩家在做這個生計,但是一直都不溫不火,算是養家餬口混口飯吃。」
「後來有一次,姜七叔家的兒子生了重病,姜七叔一時籌不出那麼多錢來,當時大約是因為兒子的病被豬油蒙了心,和當時幾個同做毛料生意的人一起決定做假毛料賣,他們給一個外地女人下了套,那個女人果真傻乎乎地花了五百萬買了一塊作假的毛料回去了。」
「這事本以為就這樣結束了,可是沒有想到那個女人是個狠角色,得知自己受騙之後,她沒有來尋姜七叔的愁,反而是尋了幾個緬甸的毛料商人來報復姜七叔和那幾個合夥人。那幾個緬甸商人先是找了個機會故意和姜七叔幾人認識,然後相處了大半年之後,在那些人的有意安排下姜七叔得知了他們的身份。」
「知道那幾個人是做毛料的,姜七叔頓時就起了心思,和這些人稱兄道弟,又是結拜又是套近乎,最後果然取得了那幾個人的信任,並且答應用低廉的價錢賣一批老場口的毛料給姜七叔。」
「姜七叔以為自己要發達的機會終於來了,根本沒有察覺到那幾個毛料商人是在給他下套。直到那些毛料運回了姜家,貨款也付了之後,姜七叔想要再找那幾個人道謝,卻發現那些人神秘地失蹤了,連半點蹤跡都尋不到。」
「姜七叔遍尋不到,知道事情不妙,但是此時他還猶自不信自己是被人騙了,將希望寄託在那批毛料上,結果回去了之後一檢視才發現,那一大卡車的毛料,只有上面的一層鋪著的是老場口,下面全是白花花的亂石,根本連翡翠毛料都稱不上。」
第174章 古怪爺孫
「姜七叔回去看到那些毛料,當時就怒極攻心昏迷了過去,等到再醒來之後就開始瘋狂地切那些毛料,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毛料都是假的,就連那表層的那些老場口毛料裡面也只有靠皮綠,什麼翡翠都沒能切出來。」
「姜七叔在解完那些石頭之後就開始神志不清,沒過幾天就瘋了。從那以後,他只要看到別人的毛料就說是靠皮綠,看到女人買毛料就會罵人。」說完這些陳年舊事,小夥計用憐憫的眼神看了那個姜七叔一眼,忍不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就轉過身去忙自己的去了。
當年的事情小夥計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他從老闆和周圍店鋪那些老掌櫃的嘴裡也瞭解了七七八八,這些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但是老人們提及當年的事情,也都是感慨萬分,逢人就說做商人要講誠信,切莫起貪念,賭石瘋狂,貪念害人啊。
宋雅怡在知道這樣的故事之後,心情也有些沉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是當年姜七叔不去騙人,又怎麼會被人害成如今這個模樣只可惜這個世界是沒有如果,天堂地獄,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正在怔神,店裡忽然匆匆跑進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一臉的汗漬呼吸還有些喘,看到店裡的夥計就急急地叫道:「二牛哥哥,快叫四伯伯回去一趟,家裡來了玉石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