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荒蕪了很久,沒有門,連窗都是破的,半截窗門不見,半截窗門吊在那裡,但是,對於此時的她來說,卻猶如雪中送炭。
終於有了一方棲息之地。
她搖搖晃晃進了門,也沒注意到門內的蜘蛛網,隨著她的走入,積滿厚厚灰塵的蜘蛛網盡數沾撲在臉上,有的落入眸瞳,頓時,眼睛都睜不開。
她拂了很久,才勉強將這些蜘蛛網拂掉,可是眼睛很痛,她卻也顧不上,趁著夜色還未全部黑下,趕緊觀察起廟內的環境來。
只有一尊佛像,早已被厚厚的灰塵蓋得幾乎看不到眉眼,看其周身,應該是土地廟。
佛像邊上有香臺和燭臺,香臺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可見香火已經斷了很久。
她驚喜地發現,燭臺上還有半截未燃完的蠟燭,燭臺邊上竟還有一個火摺子,應該是曾經借宿的路人留下的。
火摺子有些潮,她吹了很久,才燃著。
將燭臺上的蠟燭點亮,她找了塊曾經的香客用來跪拜的蒲團,拍去上面的灰塵,墊在牆角,蜷縮著身體躺在了上面。
夜色悽迷、燭火昏黃。
她很餓,午膳因為一盆冷水,鬧得不歡而散,一直到現在,粒米未沾;
她也很冷,就算往牆角縮了又縮,蜷了又蜷,還是凍得渾身發顫。
可她更痛,胸口痛得簡直不
像是她的。
她是醫者,她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可她卻無能為力,不像是外傷,包紮包紮就行,她是內傷。
她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她只想著先能熬過今夜。
睡吧,她告訴自己。
睡著了,就不知道餓,不知道冷,不知道痛了。
夜,很靜,連一聲鳥蟲的呢噥都沒有。
蔚景哆嗦著,意識開始慢慢變得混沌。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回到曾經的皇宮,她的寢殿。
殿內炭火燒得正旺,薰香裊繞,她坐在燈下把玩著偷跑出宮買回來的小玩意,鈴鐺在旁邊忙忙碌碌,一會兒公主這個,一會兒公主那個。
忽然,場景變換,星空滿天,夜風習習,白衣飄飄的男子提著燈籠翩翩而來,他笑,笑得溫柔,笑得絕豔,“看,景兒,這個燈籠沒有用燭火呢,裡面都是螢火蟲,送給你!”
她伸手將燈籠接過,男人的大掌順勢將她的手包裹,她紅著臉輕彎了眉眼,說:“錦弦,你真好!”
接著,場景再變,夜沉山高,風過樹搖,幽幽蒼穹下,男人風神如玉、絕美若仙,身旁馬兒輕搖馬尾,男人手拉韁繩,笑容和煦,說:“不管我是什麼人,都不會是害你之人。”
忽然,天地變得一片赤紅,血,到處都是血,如潺潺的小溪,宮人們屍首橫陳,她母妃頭顱滾地。
她一驚,尖叫著醒了過來。
入眼一片破敗和昏黃,原來,是夢,她還在廟裡。
只是,那是什麼?
心跳驟然一停。
站在門口那高大的毛茸茸的東西是什麼?
恍惚間,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或者還在夢中。
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
那東西還在,且同樣在看著她。
身形如山,黑毛如緞,一雙大大的眼睛透著幽蘭的寒光。
她臉色一變,熊!
是熊!
瞬間睡意全無,也顧不上疼痛,她驚懼地彈跳而起,而此時黑熊亦是邁著沉重的步子朝她走過來。
不是說野獸怕火嗎?
亮著燭火,怎麼也能引來黑熊?
為何什麼倒黴的事都能讓她遇到?
她紅著眼驚恐地看著漸漸逼近的巨物,一顆心慌亂到了極致。
黑熊一步一步逼近,她一步一步後退,一顆心“噗通噗通”幾乎就要跳出胸腔。
這是她從未遇見過的情況,從未。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有武功,還重傷在身,手邊上連個抵禦的東西都沒有。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誰來救救她?
誰能救救她?
淚水難以抑制地流了出來,她哭著,後退著,卻又不敢弄出太大聲響,就怕一個不小心激怒對方,對方直接撲過來。
可是這破廟的空間就這麼大,且只有一扇門,能往哪裡退,慌亂不堪中,她只得嘗試著往視窗的方向靠。
心中忐忑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