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高的手突然落下,轉而放到自己身後,章純縵最後一躍來不及煞車,一個身子不穩,便撞上了他的胸膛。
“個子怎麼這麼小,手這麼短,東西都吃到哪裡去了?”馮子海故意揉亂她柔細的短髮,取笑道。
“這樣天塌下來才會先砸到你這個壞人。”她不服氣地嗔視,卻也因為他親匿的舉止而心猿意馬。
“壞人?”馮子海似乎不甚滿意這個稱號,又默背了一次紙條裡的內容。“我對你的愛意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啊——不要再念一次啦!壞人,紙條還我。”她的手伸向他的右側,他背後的手就移往左側,她換另一邊,他也跟著換,章純縵一心急,雙手同時伸向他的腰側,這下,總算抓到了他的手。
她的注意力放在他緊握的拳頭,兩隻小手在他背後努力摸索著,想掰開他的手指,絲毫沒發現馮子海突來的安靜。
“拿到了!”她皺起鼻頭,得意地想向他炫耀,頭一仰,先是看到了他的下巴,然後對上他凝視的眼神,最後才察覺兩人姿勢的親密。
她正抱著他,臉頰貼在他胸膛,感覺他胸口一起一伏。
章純縵青春柔軟的女性曲線緊緊壓著馮子海,那因急遽動作而嫣紅的臉龐綻放出如桃花般的豔麗神采,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她不是小女孩,而是個在不經意中會流露出女人神態的小女人了。
他的心跳,異常地快了幾拍,因為這層意識,他看著她的目光,不自覺轉變,從嬉戲,變得熾熱,從玩笑,變得深沉,也才恍然察覺到自己對她的關注似乎比其他人多了那麼一點不同。
“呃……”章純縵悄悄鬆開手,全身的血液同時往腦門衝,臉蛋紅得可以榨出番茄汁,腦袋昏昏脹脹。
馮子海沒出聲,她退後一步,尷尬地低頭看著地上兩人交疊的影子,半晌,才想起抓在掌中的紙條,攤開一看。
宇條上只寫著‘想請你看電影’,然後是對方的署名及電話。
“什麼嘛……哪裡有滔滔江水……”她撫著發燙的臉,嘀咕著,其實內心早就因為與他的身體接觸而亂成一團,為了掩飾,只能假裝生氣。
聽見她似是失望的語氣,他低聲交代一句:“不可以答應。”
她原本就沒打算答應,但,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
“你還小,跟那個客人也不熟,太危險。”他說得有些心虛,因為發現自己萌生的私心也不見得多麼光明正大。
“喔……”聽到他說自己年紀小,章純縵不由得垮下肩膀。
“想看電影,我帶你去。”瞧見她失望的模樣,他的話不經思索就衝了出來。
她猛然抬頭,眼中光采乍現,不過,很快就又消失了,因為她想起桐姐,責怪起自己一轉身就忘了應該與他保持距離。
“不用了……我找同學一起去。”她違背心意地說。
“呃……也好。”遭到拒絕的馮子海下意識就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皮……是不是老了,沒魅力了?幾百年沒約過女人看電影,怎麼才想重出江湖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我進去工作了。”她說完匆匆跑進店裡。
馮子海移了半步想拉住她,又停住。
怎麼……
會覺得……
好傷心啊!
被小縵拒絕了!
章純縵又站在樂器行前發呆。
中午,她習慣到同一間自助餐店吃飯,自助餐店的隔壁是一間樂器行,每次經過,她總不由自主地由玻璃櫥窗向內望,望向牆壁上掛著的一排吉他,看到吉他,自然而然地便要想起馮子海。
玻璃櫥窗上用卡典西德貼著——‘吉他、鋼琴、爵士鼓等各種樂器教學’。
她有些心動,想學吉他。
她單純地想,也許透過吉他,能稍稍宣洩內心藏匿的那份對馮子海愈來愈濃稠的情感。
“要不要進來看看?不買沒關係,喝杯茶陪老爹聊聊天也好。”
章純縵聽見有人說話,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在櫥窗前站了多久。
“不好意思……”她覺得自己很呆,怎麼一想到阿海就發愣。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外頭太陽大,進來、進來坐。”
章純縵像被催眠似地,走進了樂器行。
樂器行的老闆就叫“老爹”,即使已逾中年,既沒有發胖,也不見老態,仍可想見他年輕時足以迷倒一班女同學的風采。
當然,這是他自己說的,而章純縵一點也不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