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話說:“那些個事我是想不明白的,幸好你都懂,更幸好你肯嫁給我,不如就是你做主吧,我給你研磨端茶,好不?”
最初的時候鳳容並不敢說好,畢竟由男子主理內宅家務還說得過去,要是主理一省政務,簡直是犯天下之大不韙,所以他只想盡心教給彷若。問題是呆子彷若天生是個藝術家,只長了一個書畫腦袋,到旁的事上,別說政務,就是家務她還犯糊塗呢。常常是彷若一臉認真聽他解說,臨了問她懂了沒,她眨巴眨巴眼睛:“容你聲音真好聽,要是不說這些說些別的就更好了。”
他講得口乾舌燥就落下一句真好聽!鳳容閉上眼睛萬般無奈,想不出法子;再看看彷若苦著臉低著頭,又不忍心讓她為難。
老寧疆公對此也是抱歉,不得已乾脆說實話:“殿下呀,您這個婦君其實是很聰明的,只是小時侯遇到個壞老師,我又太忙沒時間教導她,所以鄴茄這些個事她弄不來。殿下呀,自古婦夫是一體,往後這些地方還得勞殿下多費心。”
實在說,照鳳容看來老寧疆公就是不忙恐怕也無法在政務上教導彷若,她老人家自己也不通政務,鄴茄的政務通通都是由公爵府眾多幕僚操持著,老寧疆公只喜歡催馬揮刀。
鳳容出嫁後的第六年,老寧疆公去世,彷若成為第五代寧疆公。二十二歲的彷若依舊清雅漂亮閒適,也依舊對政務既無瞭解也無興趣,連做樣子都嫌苦。
鳳容正式從幕後走到前臺接手了鄴茄的政務。
這一年初秋鳳飛霄被軒轅擄去,到年末寒冬料峭之季才返回碧梧城。
鄴茄在鳳容在幕後打理的幾年裡已經逐步轉型,在他正式接手後便由自給自足的農耕省份真正變成了絲綢產地,到了鳳鼐下決心投奔軒轅帝國的時候,鄴茄家家種桑戶戶繅絲,由寧疆公府掌握著的幾家最大的絲綢作坊,已經牢牢控制了鳳朝絲織行業的高階市場,鄴茄財源滾滾,府庫滿而生民足,讓多少人眼紅。
鳳容聰明勤奮、沉靜堅忍,管理鄴茄幾年來,就是鄴茄最不贊成男子干涉政事的官員們也不得不承認,鳳容雖然是皇子,可那才能智慧手段,是多少女子也不及的,以至於鳳容自己也以為他已經很強大了,已經可以如磐石一般給妹妹做後盾了;直到鳳鼐親至,告訴他已經投奔軒轅,鄴茄臨丹一起事,軒轅立刻響應,內外夾擊吞併鳳朝。
吞併鳳朝?
鳳容最初簡直痛心疾首,幫助妹妹當皇帝是一回事,把祖宗基業送人是另外一回事,畢竟軒轅別屬他國,若將鳳朝拱手相送,豈非賣國求榮?
鳳鼐大不以為然:“哥哥此番卻想錯了。想百多年前,鳳朝、天佑、華羽本是一家,而茨夏之民亦源自衝華,不過是天下合久而分,今分久而合也是大勢使然,卻與賣國毫不相干。”
“哥哥可知軒轅是如何一個國家麼?那地方民不跪官,臣不跪君,不論男女,不需屈心逢迎,都可盡展抱負,連呼吸都是自在的;哥哥,我不說軒轅多麼富足,我也不求富足,我就求個自在隨心。”
自在隨心?這世界上有什麼人能自在隨心?就是母皇恐怕都不能自在隨心。
但要讓母皇自在隨心,可能這個國家也就敗完了。
鳳容心裡不是不感慨,但依舊惱怒,只得苦口婆心:“便是求自在,你好好的扶持你姐姐,等她坐定大寶,你要如何自在不使得?偏選了這一條,日後如何見祖宗?”
鳳鼐沉默片刻才問:“哥哥您說,我鳳朝皇室傳承這些年,自太祖至今,母女相殘、姐妹構陷、夫妻陰殺之事有多少?哪一代帝王登基不曾沾染了自己姐妹親人的血?人人都說我無慾無爭,我若有欲有爭會如何?不也要象姐姐那樣時時刻刻如履薄冰還總有利劍懸頭?”
“唉,這些事並非我朝才有啊,”鳳容轉來勸慰妹妹:“歷朝歷代都如此……”
“哥哥您想過為什麼歷朝歷代都如此麼?我一直想,一直想不通,以為世事如此無可避免,後來我第二次去軒轅,見到神使和神僕,還有大主教。神使說不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則民不畏君,君不忌臣,官不欺生民;使帝王與庶民同法同罪,方可長治久安;即有小亂,不足以覆天下。”
妹妹竟然這麼單純?歷史上說得好的有多少?鳳容搖頭:“阿鼐啊,衝華取代魯比斯之時高祖皇帝如何說的?宵衣旰食、嘔心瀝血以為天下僕;又說與師荔披肝瀝膽、解衣推食;後來呢?徵掠天下之後呢?不依然是以天下為私產、令師荔自戕以挽九族?自古為帝者,鮮少不沽名諉過、 多疑專斷,只在輕重早晚罷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