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霄由不得大恨,恨給了她恥辱的軒轅皇帝並那陰險狡詐的費斯嵐煙,恨不肯乖乖任她處置的鳳睿和跟從的鳳鼐、叛逆造反的鳳容和纊煜,恨那個為自己女兒打算的崇流光,便是目睹了她被俘屈從的眾臣侍衛她都恨,連帶著一切知道她那番遭遇的人,總覺得她們雖然表面上對她的歸來歡欣喜悅,其實總是在她背後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完全的大不敬!
天那,她是那麼好那麼好那麼好的一個人,遇到的竟是這麼壞這麼壞這麼壞的蛋!
鳳飛霄氣恨、惱怒、不平,但她還不得不壓抑自己的脾氣,用她自己的說法就是,忍辱負重,等待機會報仇血恨;而機會,就這樣來了。
鳳飛霄讀過不少兵書,弓馬嫻熟劍也耍得花哨,她又極喜歡兵事,少年時候就覺得世間諸事,沒有比指揮大軍縱橫疆場更能體現英雄行為的了,而且縱觀歷朝歷代,定鼎天下被後世景仰的君主們不都是談笑領萬軍,揮手決生死的英雄麼?
其實潛意識裡她如今已不在意她是否能成為英雄,她要的不過是做點什麼證明自己,鞏固自己,讓自己能重新站在陽光下,驕傲地有尊嚴地做個帝王。
在萬軍叢中,在晨曦的照耀下,帥旗飄揚、盔甲鮮明、寶劍炫目、戰馬矯健,作為帝王的驕傲與尊嚴似乎回來了一些;然後鳳飛霄就從望遠鏡裡見到了那個當日輕鬆優雅地冷笑著、微笑著、嘲笑著,讓她威嚴掃地的男人。
那男人穿著甲冑,帶著頭盔,騎一匹黑馬,正舉著望遠鏡,勾著嘴角,笑得奸佞異常。
那男人的存在就是她的恥辱!
鳳飛霄很想拔劍給那男人當胸一擊,只是目下距離還是太遠,當下便下令加速前進,沒留神緊跟她身邊的雪滄浪侯爵向左右使了個眼色。
前日鳳飛霄一意出征,眾將沒法子,就去找洛之煦拿主意,兵部尚書雪滄浪伯爵也隨了同去。
洛之煦受傷極重,一條腿必定是廢了,腰腹部也層層包裹著,連坐起來都不能,聽得皇帝要領兵,差點沒急得吐血;但她實在無法出征,只得叮囑眾將,此番與軒轅作戰,實在兇險,萬不可掉以輕心;又說陛下之長在統御江山,對外征戰乃是為將者不可推卸的義務,不若尚書大人與眾將議定對策,一切以國家安危為重。
這其實就是建議別管皇帝怎麼說,你們該怎麼做怎麼做。
形式危急至此,洛之煦雖然忠君,卻也不能眼瞅著鳳飛霄敗家。
眾將都跟她一個想法,當下便在她病榻前議定方略,大家只看雪尚書的指揮了。
這其實真是個要命的買賣,敗了固然無話可說,勝利了也是皇帝的功勞,而且皇帝說不定還不領情還得惱怒之下找雪尚書的麻煩;可國家存亡之際,假如能用她一條命換來舉國平安她也不能推辭,雪尚書珍而重之,接下了這副擔子,完全忘記了這位陛下曾經如何對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無情無義。
鳳飛霄下令加速,雪尚書急忙給左右使了眼色,一手張開,在背後左右搖擺一下,二指併攏,豎在背後;她身後的旗令官一見,忙將令旗迅速揮舞起來。
大軍依然正常前進著,慢慢由八人單隊變為兩隊並行,鳳飛霄專注地舉著望遠鏡看著遠方,並未注意這裡的舉動;過了一會兒,那雪尚書便若無其事到:“陛下那個望遠鏡,可否給下臣一觀?”
倒底鳳飛霄有些心虛,當下也不言語,只把那望遠鏡交到雪滄浪手裡。
遠遠望去,軒轅的騎兵排列成八個密集的方陣,六個方陣在前,兩個方陣在後,前陣正中是一面杏黃色大旗,似乎上面有紫色圖案;八個方陣前也各自有旗幟飄揚,紅底黃色圖案,因為距離太遠,依然不甚分明。
那杏黃色旗幟可能是帥旗,那紅色的可能是將旗,只不過雪尚書並不瞭解軒轅軍制,無法明確推斷那一面旗幟代表了多少士兵,但看那巨大的方陣,估計每個方陣至少也有五六千名士兵,那鳳朝軍隊的正面應該又四五萬左右軒轅騎兵。
日照將軍逃回碧梧城時曾經報告說她遭到了至少三十萬軒轅軍隊的突然襲擊。
突然襲擊是很可能的,但三十萬絕對是誇張的;雖然對軒轅的軍隊瞭解並不多,但軒轅軍隊總數能不能達到三十萬這個數量都難說;三十萬騎兵,那得多少錢養著?得多少百姓做基數?軒轅的人口密度可能還沒南方的三成呢。
可四五萬,似乎也不夠多,是不是還有伏兵?有多少?在哪裡?
即使只有四五萬,若單看數量,似乎己方還佔優勢,但對方都是騎兵,這樣一算,鳳朝的優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