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小隊向北方前進,黑籮大概是心裡依然有些狐疑,所以一邊走一邊不時瞟瞟納倫,再瞟瞟曇婭,懷疑兼不知所措。
一直向北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筆直的路;因此走著走著,她們再一次見到了一個敞開的陷阱,那是她們昨天劈開的。
納倫心情煩躁,想也未想便喝:“笨蛋,繞左邊!別總往右。”
曇婭也又憂心又焦躁,她已經可以肯定是西邊或者南邊人在這片山林里布置了機關。她問過那麼多族裡的老人,都是去過南邊的,就沒一個說過這裡有這麼多危險的;接二連三那麼多陷阱,這林子裡卻沒見到過大型野獸;而且有陷阱,卻沒遇到一個獵人……
曇婭正琢磨著,覺得隊伍再一次停下來。原來是又一次見到了昨日被咬死的幾個蒙澤戰士。曇婭看看天色,日影偏斜,若今日不能回到第一天宿營的那個山坡,這一夜會發生什麼真是難以預料。
納倫越發焦躁,再次遇到迎面的荊棘藤蘿,她下令砍了藤蘿繼續向北,不繞行了!
事實證明這是個亂命,那些荊棘不高,蒙澤們沒太當回事,她們先用長樹枝在荊棘藤蘿裡戳戳掃掃,希望消滅潛在的有毒蟲豸,結果既沒毒蛇也沒毒蟲出來,她們於是胡亂砍了砍荊棘,就走過去繼續砍藤蘿,完全沒理會手臂腳背上被荊棘劃破的小口子。
藤蘿才被砍了沒幾棵,蒙澤隊伍裡一片驚呼,接著是拍打聲、咒罵聲、叫嚷聲,持續了半晌都沒停下來,隊伍擁擠成一團。
“神啊,這片該死的林子倒底怎麼啦!”走在隊伍中間的納倫已經完全失去了耐性,一手狠狠地拍在身旁一棵大樹上,咆哮著。
她還沒說完,就聽前面忽然爆發出一陣尖利的慘叫,擁擠成一團的蒙澤突然炸了窩,驚恐地嗷嗷叫著向後飛退,就連最大膽的黑籮也飛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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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婭眼見納倫一把抓住黑籮大吼:“該死的!又怎麼啦?
黑籮一張棕臉已經沒了血色,眼神恐懼,兩腿抖著指著前面:“蟲子!吃蒙澤!”。
納倫回頭看了曇婭一眼,鬆開黑籮,往前趕過去,曇婭頓了一下忙緊跟著她,蒙澤們跑了老遠停下來,篩糠似的哆嗦著看著她們。
至少有十幾個蒙澤躺在地上,翻滾著、嚎叫著,發瘋一般不停拍打著全身、頭臉;好多油果仁大小的蟲子屍體散落在她們身邊,更多的則爬在她們身上臉上,但她們似乎並沒有流血。
曇婭和納倫都沒見過這種蟲子,它們帶有蝗蟲一樣的硬翅,隨著蒙澤的翻滾拍打蹦來跳去,似乎並不能飛高;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照下來,斑斑點點,蟲子們在陽光下閃著極為亮麗的顏色,瓦藍的、赤紅的、橘黃的、鮮綠的,近乎炫目般的美麗。
蒙澤們依然翻滾著、嚎叫著、拍打著;那些帶殼的色澤極為鮮豔的蟲子漸漸爬滿了她們全身,好像是給她們穿上了鮮豔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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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倫一時沒明白,她沒見過這種蟲子,也想不出有多麼可怕;既然沒有流血,那就是癢的,便又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想著是不是也可以用煙燻?她正打算抓些藥草點菸燻,恰好聽到一陣細微的難以捉摸的聲響,不禁又踏前一步仔細望過去;正有一片亮澤自一個蒙澤的頭部向軀幹上快速移動——那蒙澤倒在地上,並沒有哀號,但四肢顯然還在抽搐;她的整個腦袋已經面目全非,皮肉被啃去大部分,並沒有血液流出來,在她腦袋的位置覆蓋著糙米粒大小的黃色的一層。
納倫猛然意識到那蒙澤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啃食、吸血,並且被那些美麗異常的蟲子當成了繁殖的溫床,那一層黃色竟是蟲卵!
納倫才要驚呼卻聽身旁響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嚎,卻是曇婭發出來的;納倫急轉頭就見曇婭正彎著腰拼命一邊跺腳一邊拍打著自己的小腿腳面,驚嚇太過納倫一時並沒有叫出來,但一瞬間已經冷汗披背,她顫抖著後退,幾步之後轉身飛奔,又跑了幾步便開始嘔吐。
十幾米之外的一棵巨大的小葉臭蕈書上,潛伏著的黑螞蟻小隊士兵緊緊捂住嘴巴,免得自己也嘔吐出來。天哪,嵐煙長官打哪兒弄來的蟲子呀,太噁心人啦!
但噁心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有些蟲子忽然飛起來,扎進已經後退的蒙澤隊伍,引起一陣驚恐的喊叫;蒙澤與夾在中間的人類混血都驚呼著又躲又閃,又撲又打;更多的蒙澤接二連三地倒地,尚未倒地的蒙澤已經陷入狂亂,發瘋一般四散奔逃。
曇婭跑開十幾步,抓起一把荊棘,拼命抽打自己的腳面和小腿;那蟲子咬過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