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咫尺,在淚水裡,她看得模糊,禁不住抬起手來,觸及,方知如此良人非夢焉。
原來在很早很早之前,他便知道她便是她。
他們的婚姻在陰差陽錯中促成,無辜被捲進政治鬥爭的漩渦裡。沉浸在他為她編織的無微不至的深情的網中,她竟忘了他們倆的身份,她是曄家的女兒,他是北玥國的公子,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
自古忠孝兩難全,若有那樣的一天,不知他們會如何抉擇?
☆、平陽歌舞新承寵
這夜正逢了北玥國虞陽帝的壽辰,王宮內院宮燈明照,夜宴群臣,熱鬧非凡。隔著高高的宮牆,也隱約能聽見絲竹管絃樂聲傳來,伴著喧鬧聲,清亮悠遠。
大殿正中央坐南朝北地擺著盤龍大宴桌,虞陽帝和姬夫人並肩坐在金殿上。姬夫人毫不避諱地頭戴這百鳥朝鳳金步搖,穿著一襲大紅色金絲繡線鸞鳳錦緞袍,側身挨著虞陽帝,嘴角含春,嫵媚迷人。虞陽帝隻手摟著她,隻手端著手中紫金蟠龍酒杯,兩人親密無間地坐在金殿上。
伴著絲竹管絃樂響起,一群姿容俏麗,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的舞娘湧進殿內,水袖輕搖,身段婀娜,載歌載舞,將宴會推向熱鬧的頂峰。
虞陽帝舉杯接受著群臣的朝賀,面容清淡如雲。
眼前這片歌舞昇平的喧譁裡,美酒佳人相伴,良辰美景,何其美兮?但無人讀懂他笑容背後的蒼涼。
宮宴散去,虞陽帝早已是酩酊大醉,睡在在金殿寶座上不醒人事,姬夫人讓內侍臣將他扶回承乾殿,自己獨自回了翎月殿。
躺在龍榻上的虞陽帝,雙眼睜開,清明地看著頭頂那片明黃色的帳子,心中寂寥。如這片深宮,陰森,寂寞。
沒有驚動內侍臣,隻身走出承乾殿。夜色王宮的迴廊的光滑石板地上,月光半掩半露地藏在雲後,灑落人間已是朦朧不清。初秋的揚子城已起了寒風,吹著那片蒼色袍子翻飛。
夜色裡的沉寂,彷彿剛才的喧譁不曾來過。
他坐在高高的金殿上,看著大殿上舞娘們曼妙的舞姿,眾人都嘖嘖稱道,對著姬夫人恭維諂媚,她驕傲地笑著,問他可喜歡?
只是淺笑,“甚好。”
曾經愛舞如痴,如今,他生命裡最美麗的舞早已經離去了。
那年,他為她譜的曲子,她為他跳的舞。那夜,也是他的生辰,他撫琴,她跳舞,那才是他的良辰美景。
如今,一切都隨風化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臨湖的水閣上,透過朦朧的月色,他似看到亭中有人起舞。
水閣上煙波浩渺,舞者迎著月光,揹著他,柳腰輕,水袖搖,凌波微波,舞姿曼妙揮灑。
他在亭前愣住,恍若看見當年水邊起舞的她。
“誰?”
宮苑寂靜,哪怕是一絲呼吸,一聲嘆息都覺刺耳。就這樣,他濃重的呼吸驚擾了亭中曼妙起舞的人。回過頭,戒備地看著亭外的人。
蒼色與夜色相融,一時難辨。既是看不清,他便走近,也為了看清是否他的夢中人。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