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支立即大叫,“你別動他!你放開他!我帶你去!”
道士眼珠通紅,滿臉皆是細紋,他聽了何支的話,鬆開手來,轉頭對著何支露出鬼魅一般的笑容,輕聲道,“好,好,你帶我去,你帶我去。”
便解開何支腳上束縛。何支才是起身,正欲奔向小家,卻被身後稻草人緊緊按住。那道士則快步過來,仍讓小家吊在石壁之上,他湊到何支身邊,迫不及待道,“走呀!快走呀!”
何支緩了緩氣息,道,“我要帶小家一起去。不然,我就咬舌自盡,讓你再沒法找到小家爹爹的墳!”
那道士聽了,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格格的骨骼作響之聲。他似是想了想,道,“好,好,我給你帶去,給你帶去。”
他便手指一勾,那圈住小家的水環即刻破開,小家順勢而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動也不曾動彈。何支見勢要衝上前去,又被稻草人摁住,他便道,“你讓我抱著他和你一起去,我絕對逃不了的!”
那道士頓了頓,卻拿手指指著他,道,“你騙我!你肯定騙我!”
何支卻道,“我騙你也好,不騙你也好,若是你不給我抱著他去,你這輩子都別想找到阿嶽的墳墓!”
道士頓時張牙咧嘴,指著小家道,“你要是騙我,我就把他的孩子剖出來剁成肉餅給你吃下去!”
何支明明牙間格格作響,卻也道,“好!一言為定!”
道士亦道,“一言為定。”便倏忽飄到小家身側,將他抱起,又忽地飄了回來,將小家丟向何支。何支忙伸手去抱,可卻驚覺手間束縛不曾開啟,根本接不住小家。他眼看小家跌在地上,聽他痛哼一聲,復又昏迷過去。
何支即刻暴躁發怒,一腳踹向道士,大罵道,“你這禽獸!”道士一手將他揮開,顫著手指指著何支,道,“看!你還是騙我!”
何支跌坐在地,罵道,“我哪裡騙你!你快給我鬆開!”
那道士卻無賴道,“我一鬆,你就要打我,就要抱著這妖和孩子逃跑。你以為,我真當傻嗎?”
何支啐了口道,“你背信棄義也罷,難道我何支也是這種人!你不給我鬆開,我怎麼抱他,怎麼替你領路!”
那道士聽了,僵硬地轉了轉眼珠,過了一會兒,才揮手將何支的手鬆開。何支一脫束縛,立即去抱起小家護在懷裡,他見小家昏迷不醒,肚腹卻依然突兀挺起,卻也不知孩子是否已經死了。何支悲從心來,心肺生疼,隨即鼻尖一酸,抱著小家,扶著他的肚子,熱淚滾滾而下,大哭起來。
道士見狀,繞著他倆走了兩圈,又顫著手指指何支,笑道,“你這麼緊張,這麼擔心,他不過是隻妖精啊!死不足惜!”
何支只顧痛哭,哪裡要去理他?見自己的淚滴在小家臉上,他知小家素喜清潔,不肯汙了他的身子,便急急用手去擦,將小家臉上冷汗與淚水慢慢擦盡,又伸手在他肚腹上觸控,各處摸了一陣,感覺是否有所胎動,可並無動靜。何支更是大哭,眼淚流個不停,鼻涕都要流進嘴裡,手上不停擦著小家的臉頰,又摸摸他的肚子,揉揉小家胸口。
那道士竟也不催,在一旁站著看他,眼中卻是露出一陣陰冷的笑意。
正是何支悲痛欲絕之時,忽聽小家呃地吐出一口起來,隨即他腹中也有了幾陣頂動。何支登時恢復生機,大叫著小家,匆匆抹去眼淚鼻涕,見小家慢慢地睜開眼來。
何支急喚著他的名字,盼著小家能應他一聲,卻不想小家又閉起眼來,何支以為他又昏過去,卻見他雙手捧住腹底,面露痛苦之色。何支見他仍受著這產子之痛,便要將小家扶起,助他儘快將孩子娩出。不想那道士這時催道,“走了走了!”
何支卻厲色道,“不行!我要等他把孩子生下來再走!”
那道士聞言,忽地眼睛圓睜,一把拎起何支後頸,喝道,“休得寸進尺!即使他生子成人,我也定會殺了他!還有他為妖的孩子,我也不會放過!”
何支頓時握緊雙拳,欲有所動,可見那稻草人攔在眼前,那怪異的水環又時隱時現。他不能拿此刻的小家冒險,便硬是忍下氣來,抱起小家領著道士向阿岳墳墓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壹佰零貳
兔兒這邊磕磕碰碰,總算也是緊趕慢趕地爬上山頂,又走了一陣,撥開茂密的叢林,聽到流水嘩嘩,便知瀑布已近,她也加快了腳步。
懷中的花花身子愈來愈涼,又不時地有幾陣抽搐。兔兒心中擔憂,便一路邊走邊叫著花花,直到聽他回應,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