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兒,戰戰兢兢地不敢吭氣,他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是哪個不得待見的臣子奏章,王喜罵上幾句,勸勸皇上,事兒就可以過去,可是,這兩位經常是讓他提起給皇上調劑心情的人物呀。
圖運奏摺,不是如雍正想象的,要彈劾鳳熠,而是為其求情的,圖運文采不佳,奏摺經常不長,今天是第一次,洋洋灑灑,下筆千言,把鳳熠說的,好得都能開花兒。
鳳煜的奏摺,也不是雍正的想象,他覺得,鳳煜應該給他寫請罪的摺子,他對弟弟約束不嚴,致使弟弟行為怪悖,可是鳳煜寫了些什麼呀,鳳煜筆下的鳳熠,簡直是大清建國最為十惡不赦之徒,縱使吳三桂、鰲拜之徒也遠遠不及其罪惡之大,實實是個該千刀萬剮的禍國殃民大奸賊。
雍正如果意識到自己錯了。這兩人的奏摺,就不會引起他這麼大的怒火,雍正體察到這兩位寵臣的用意,都是在向著鳳熠說話。這不是暗諷他這個皇上不對了嗎?尤其是圖運,拉祜兒還不是看了圖清的書,才這麼膽大妄為、說那些大不敬的話嗎?圖運不自我反省,竟然還敢為鳳熠解辯,雍正越想越氣,大手狠狠拍在面前的案子上。“來人”
奉命來把圖運夫婦鎖拿進京的,是雍正身邊的二等侍衛呼塔。他帶人從天津乘海船直接到萊州,一上岸,就直撲道臺府,圖運還在府衙處理公務,就這麼被直接鎖拿,囚禁起來,圖清也未能倖免,她抱著妞兒,被帶進圖運的囚室。
呼塔在天津時,直隸總督李衛還告誡他:“圖運乃皇上倚重之人,為官清正,深得百姓愛戴,你去要謹慎行事,將人安全帶到京師為要,切勿心存他念,做事乖張,惹出事端。”呼塔表面唯唯諾諾,心裡卻不以為然。他這還是第一次外出公幹,其他侍衛,哪個出去一趟,不是滿載而歸,令人豔羨呢?李衛卻這麼告誡於他,他心下自然不服。一個四品的道臺,在山東地界一待六七年,回回評語皆為卓異,也沒見皇上怎麼重用於他,從知府升到道臺,四品還是四品,一個臺階都沒上,皇上倚重之人會這麼對待嗎?想想你李衛,字都沒識幾個,卻是直隸總督、一品大員,這才是皇上倚重之人呢。
呼塔對圖運家中擺設之簡陋氣憤不已。尤其是,女眷只有一位妻子,梳妝檯上,還沒多少飾品,四品大員,哪家不是金裝銀飾富麗堂皇,他家倒好,什麼也沒有。皇上沒有讓呼塔抄家,只讓他帶人,他心裡還挺高興,覺得可以悄悄帶走一些貴重物品,好好中飽一下他可憐的私囊了。
圖清的梳妝盒子裡,也不是沒有貴重飾品,她平時經常男裝打扮,飾品自然用不上,只有節慶或者偶爾和這裡的官太太聚會,才打扮打扮,但來來回回就那麼幾件。這些官太太都比她品階低,也沒人敢笑話她。呼塔看圖清梳妝盒裡的東西,最多不過幾千兩銀子,心裡憤恨難平,他怎麼這麼倒黴呀,想撈個外快,這麼的難。
呼塔完全可以悄悄把圖運夫婦帶走,但他心裡火大,想要折辱一下這對夫妻,他命人用圓木釘了兩輛囚車,把圖運和圖清分別鎖在裡面,從道臺府到港口這麼招搖過市。“哼,我讓你丟人。”
他騎著馬,帶著兵丁沿官道前行,看到百姓詫異和氣憤的表情心裡還挺奇怪的,他見到的犯官,幾乎都會被百姓投臭雞蛋、爛菜葉,這兩位,一路卻乾乾淨淨,沒人招惹。
秦媽抱著妞兒,跟在囚車後面,儘管圖清已對妞兒講過,讓孩子剋制,但妞兒也才三歲,還是一路哭泣不止,秦媽怎麼也哄不住。
呼塔聽得心煩,他狠狠瞪了妞兒一眼,孩子非但沒有止住哭泣,反而哇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呼塔一腳踢到秦媽背上,秦媽抱著妞兒撲倒在地,秦媽儘管儘量不要壓著妞兒,但摔下去時,身體不能平衡,還是把妞兒重重摔了一下,孩子哭得更是可憐,周圍的百姓好些氣憤不過,低聲咒罵呼塔。
跟著呼塔的兵丁,巴結上司,聽到有人咒罵,狠狠在秦媽腿上踢了一腳:“老孃們,快走”
“狗咋種,欺負人”有個大漢怒氣衝衝地瞪著那兵丁。
“欺負你怎麼了?我還打你呢。”那兵丁倒抓長矛,用鐵矛後面的木杆敲這大漢的頭。
“**你母親狗官,狗咋種,禍害清官。”那大漢抓住這木杆,一使勁,就把長矛拉到自己手上。
“你敢搶我的槍?造反啦,拿下”這人還是個小班頭之類,他一呼喝,馬上有兩個人撲過去,要抓住這大漢。
群眾頓時亂成一團。有人喊到:“奸賊害人,清官冤枉啦。”
“救人哪,我們要保護清官圖大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