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坐在案後看著她,“阿離是女人家,跟你們在一起的時間總要比我多一些,我不能事事照顧到。女人間能說的知心話,也比跟我這男人說得多,總有差別。我知道你一向待她好,以後還勞煩你多看顧些。她從小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落到這裡,能活成現在這樣,實屬難得。”
阿香沒想到沈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之前姜黎跟她說沈翼以前就是個極心細的,她還不信,這會兒是信了。她又聽沈翼說話柔和有禮,心裡也便放鬆了幾分,忙道:“將軍不必這麼說,帳裡的姐妹們都好,都願意看顧新來的。再說阿離妹妹也招人喜歡,我們愛照顧她。”
沈翼點點頭,忽又道:“涼藥以後都不要再叫她吃了,回去後也讓她睡下吧,不必過來了,累了一天了。”
阿香明白,自應聲辭過,說:“不擾將軍休息了。”然剛走到帳門邊上,又被沈翼給叫住了,問了她句:“你們帳裡有多少人?”
阿香便回過身子來,掰著手指頭數了一氣,道:“回將軍,有三十二個。”
沈翼聽到這數字愣了一下,唸叨一句,“三十二個……是怎麼伺候軍營裡這麼多人的……”
阿香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她,只接了話回:“也不是每位軍爺每晚都要人的,連換下來的衣服都不是每人每天兒都能有一套的。”
沈翼“嗯”了一聲,無心再問這個,只又說:“你回去跟她們都說一聲,接下來的日子都準備一下,我會想辦法,到時候都帶你們回京城。但軍營裡少車少馬,回京城又路途遙遠,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阿香聽到這話,忽然被雷劈懵了腦子一樣。好半晌才緩過勁來,而後就是撲通一聲跪地上,直給沈翼磕頭,嘴裡唸叨:“謝謝將軍,您是好人!您是活菩薩!您這輩子一定會有好報的!我阿香和眾姐妹們天天給您燒香拜佛,也要給您求個一生順暢!”
沈翼叫不停她,便直等她磕完,才說:“不必如此,阿離給你們求的。你若要謝,回去謝她就成。”
“好好好。”阿香這就起來了,抹了眼角的眼淚,與沈翼辭過,忙打帳篷出去。出去後便一路急跑回自己的帳篷,進去就把姜黎抱住一頓親。嚇得姜黎親爹親孃地叫,直錘她的背罵道:“你要死啦!口水髒不髒!口水髒不髒啊!作死,親你娘啊!滾開!”
阿香不親了,只看著她,滿面興奮地堵她,“沈將軍的口水髒不髒?髒不髒?”
姜黎臉上臊得一陣紅,又錘她又踢她,“我要撕了你的嘴!別抱著我,快送手!勞煩你去煎個藥,藥沒見著,自個兒倒瘋了回來。你不是煎錯了藥,又自己給吃了罷?”
“我可沒瘋。”阿香還是抱著她,又招呼別個,“都過來,誰嘴上胭脂還在的,要親趕緊著親。我們這好妹妹啊,在沈將軍面前幫咱們都求了好兒。沈將軍答應了,都帶咱們回去,一個不留,叫咱們餘下的日子都準備準備。”
人一聽這話,都圍過來。還是那蘇煙絡反應快,上來就是一口,印在姜黎左臉上,留下兩道紅印子,然後看著阿香,“真的?”
別人這會兒也都反應了過來,同問一句:“真的?”
阿香使勁點頭,“他親口對我說的!就在剛才!”
姜黎還有些發懵,那紅嘴唇印子就一個個在她臉上印了下來,最後也就成了一張花臉……
你這輩子被這麼多女人親過嗎,如果有,你會對口水和胭脂膏子產生前所未有的恐懼。哦,她們這些人沒有胭脂膏子,只有些胭脂紙罷了。兩唇間抿上一口,是這荒僻地界裡最鮮亮的一抹顏色,一種獨屬於女人的顏色。
☆、43。歸程
這一夜,帳裡是無眠的。歡聲笑語在燈熄後被收進被角褥子裡,滿帳裡便都充斥著可聞可感的竊喜。又有挨著睡的還要說話,小著聲兒,嘀嘀咕咕。便是這一夜,沒有幾個閤眼的人。
阿香在旁邊拉拉姜黎的被角,也小聲問姜黎,“你是怎麼求的,沈將軍怎麼會答應都把我們帶回去?”這是件麻煩事兒,行軍途中帶女人,那是要拖軍隊後腿兒的。
姜黎如何知道,她不過是為阿香求了一句,可沒有替別人求,怕要求過分。她搖搖頭,側起身子對著阿香,“除了說會帶我們回去,還說什麼了?”
阿香想想道:“說軍隊少車少馬,回京城又路途遙遠,叫咱們有心理準備。”
姜黎把手墊在頭下,“軍隊裡沒有多少馬匹,到時候大約就是統領和騎兵能在前頭有馬騎,別的都是步行。能用的車,也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