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蘭子的集體缺少了一股凝聚力……四年如一日的“學習委員”,大家都挺想她的。這不,這次知道了蘭子爺爺的事情後,這些農村的孩子自發的折小白花,稚拙的手藝做出了一個花圈,來祭奠他們喜歡的趙之忠爺爺。
蘭子的嗓子啞了,她說不出一句話。在她的心裡她不知道怎麼辦,她覺得痛哭才是對爺爺最深的愛。人群后面的同學看到蘭子這樣的難過,前面的幾個女生也嚶嚶地哭開了。蘭子一個眼神注意到了人群后的同學,他們湧了過來,和蘭子哭做一團。心底的話兒在此刻都在眼淚中。蘭子原本以為自己這次全班第一的成績能讓爺爺欣喜,然而……
葬禮結束了,大家陸陸續續的離開了,蘭子坐在墓地上,她不哭了,嗓子啞了,哭不出來了……突然她冒出來一句:“我不念書了。”
這時一個巴掌莫名地打在了蘭子的臉上,一時間生疼,臉火辣辣的。蘭子顧不得去搭理那個打她的是誰,迸出了自己的理由:“爺爺都不在了,我還讀什麼書。讀給誰看呀?”
“讀給誰看,你爺爺生前多希望你考上大學,對於你多麼偏愛……你知道嗎?”蘭子這才注意到,答話的是叔叔。突然間沒有了好心情:在她成長中,他的好多做法蘭子很不喜歡,例如蘭子給他貼上的標籤“自私”、“虛偽”……尤其是給爺爺治病的事情上,他和仁厚的分歧很大,在蘭子認為,他是間接害死爺爺的兇手。
蘭子沒有看他,目光盯著另一邊,重複著她的語言……
“孩子,不敢說氣話。爺爺那麼愛你,正因為爺爺不在了,你才更要努力讀書,證明爺爺沒有看錯你。”仁厚用寬大的手掌扶著女兒的肩膀。
……墳墓上,最後的幾個人也在七嘴八舌地給蘭子講著道理。
蘭子答應了好好讀書,她的決定跟叔叔沒有任何關係……
蘭子答應了好好讀書,她的決定跟叔叔沒有任何關係……
蘭子不難忘記爺爺剛進入縣醫院住院的窘況:原本趙仁厚看到弟弟帶父親去看病,自己這下可以忙一忙家裡的活,仨孩子下半年的學費還差一大截,不免心裡難受。這時趙仁喜要求大哥一道去醫院,理由是自己上班走不開。向來把認為“讀書人”至高無上的仁厚二話沒說答應了。他原本以為進了醫院他不用擔心其它,因此也就沒有過多的考慮,但還是把原本賣豬的五百塊給孩子們做學費的錢帶上隨同了……
然而趙之忠老人入院兩天了,病床上除了一床被褥,再沒有任何的醫用物品,更不要說打針吃藥之類的。
就在下午護士進來給隔壁床病人扎針的時候,趙仁厚問了一句,誰知護士沒好氣的留下一句:“你們不交錢,拿什麼給病人用藥,你們當這裡是‘慈善機構’啊!”說著,走出了病房……
趙仁厚這才明白……他趕緊把隨身的錢拿去交了住院費……這期間,趙仁喜忙到了一次醫院都沒有來過,剛好醫藥費交了的晚上他來了,帶了幾個蘋果像看鄰居大爺一樣,寒暄了幾句離開了。五百塊錢對於這縣級大醫院可謂是冰山一角,三天後護士又撂下一句話“三號床繳費,要不明天停藥……”這可咋辦,仁厚的心裡總覺得弟弟在縣城也不容易,如果有錢他早來繳費了。趙仁厚六神無主,那種無助使他心痛,他的心思被臨床的一位好心家屬看在了眼裡,她親切地說:
“大哥,你去辦事吧!我替你照看叔叔。”
好心人的話語使焦急中的仁厚得到了釋然,慌亂中他鞠了一躬就走出了病房……
當趙仁厚邁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走出醫院時,他兩眼冒金星,幾天來只吃父親剩下的滋補羊肉湯來維繫身子,飢餓、乏無助,這個可憐的農民他迷茫了:去哪裡借錢呀?再說在縣城裡人生地不熟的,又認識誰?回家,回家想辦法,不能回去。那天出來時家裡僅剩一百塊錢不到,這兩天家裡還不知道有沒有面下鍋裡……無可奈何的他抱著頭蹲在了馬路邊的石欄上……
突然一雙刺眼的皮鞋出現在了眼前,當一雙朦朧的雙眼抬頭望去時,“三哥。”趙仁厚如獲救星,原來是蘭子的三舅遲海東,縣委的一辦公室主任。
“你咋一臉憔悴,這是幹啥裡?蹲在這,出啥事啦?”遲海東摘下來墨鏡。
“三哥。我……我,我爹住院了。這沒錢了醫……生讓交錢,要不就停藥。”既然遲海東看出了,仁厚也不再隱瞞,吞吐完又底下了頭。
“就這事?看你眉頭都捏一塊了……走……跟我去拿。”說著,拉起趙仁厚那雙粗糙且長滿老繭的大手朝縣委走去……
遲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