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金璽園。
凌昭洗漱完之後,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霍奕修還沒回來,也沒電話給她。
表姐早就下班,整棟別墅安靜得可怕。
凌昭趿著拖鞋下樓,找到放在餐桌上的手機。
晚餐前她給霍奕修發了資訊,問他回不回來吃飯,到現在都沒訊息。
凌昭撥打他的電話,也沒有人接。
已經十點多了。
凌昭抓著手機走向客廳,在沙發上躺下來。
她問姜尚,姜尚跟他說,霍奕修心情不好,誰都不敢去他的辦公室。
他怎麼了?
那三天旅行,他不開心嗎?
還是說,沒去那個大佬雲集的大會,有人給他使絆子了?
聽姜尚那麼說,凌昭這會兒也不敢去觸黴頭,窩在沙發裡看淘來的雜誌。
不知不覺睡著了。
連霍奕修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只是睡得朦朦朧朧的,覺得很擠,就睜開眼了。
旁邊,霍奕修側躺著,把她抱在懷裡。
他閉著眼,眉心有深深的川字紋。
凌昭抬起手指,摁在他的眉心,想把他的川字紋撫平。
男人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把她的手圈在掌心裡。
凌昭往裡再側了側身子,免得他掉下去。她低聲說:“姜秘書說你今天很不高興,你也沒接我的電話跟微信。”
霍奕修閉眼,撫著她粗糙的指腹。
她畫設計稿,又總是拿剪刀裁剪衣服,才半年時間,手掌軟的軟硬的硬,不像是一雙貴婦的手。
男人的氣息噴拂在她的手心,凌昭安安靜靜的等他說話。
過了會兒,霍奕修坐起身,隨手拿起茶几上的雜誌翻了翻,一邊低沉地說:“跟霍家有關的,所以就不跟你說了。”
凌昭抿唇,得,她就不該問。
她起身上樓。
霍奕修在樓下坐了多久,凌昭就靠著床頭坐了多久。
過了很久,霍奕修以為她睡了,回房間來,凌昭那雙眼睛黑幽幽的,腦袋隨著他走動而移動。
霍奕修拿了睡衣去洗澡,進浴室,她的眼神就追隨到他進了浴室。
她剛才睡了一覺,這會兒精神得很,能跟他耗。
霍奕修頂著一頭溼漉漉的頭髮就出來了,耷拉著眼皮,水珠往下掉,像是一隻沒精神的大狗。
凌昭從被窩裡出來,一條腿壓著被子,一條腿半曲著,抓起吹風機給他吹頭髮。
她不主動開口。
她跟霍家那邊始終有隔閡,輕易是不會消除的。
她只是跟霍奕修過日子,不想讓自己再捲入任何風波里。
霍母若再想像之前那樣欺辱她,打壓她,凌昭隨時可以攜帶大筆錢走人。靠著那些錢,還有霍奕修分給她的股份,她下半輩子都可以過得很風光。
霍奕修是知道的,所以沒有讓她站隊。
可凌昭剛才想了很久,畢竟還是一家人,看他一個人在那件事裡糾結難受,她自己也受影響,再怎麼避,都避不開的。
“霍家的事,我不參與。但我可以聽你發牢騷。”
在吹風機極輕的聲音裡,她的音調彆扭但清楚。
男人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吹風機開關關了,隨手放在一邊。然後把她放回被窩裡,他自己也進來了,兩人並排坐著,他把凌昭摟在懷裡。
“柳錚去了我父親的墓地,在那放了一隻嬰兒娃娃。”
凌昭眨了眨眼睛:“你就是為這件事不高興嗎?”
“呵,你覺得我應該高興?”
凌昭閉嘴不說話了。
霍奕修意識到自己沒控制住脾氣,摸了摸她的頭髮,他繼續說:“我不開心……柳錚對我父親的感情,還有我母親跟父親,還有很多……”
凌昭試著代入自己。
如果有一個年輕女人跟霍奕修有了孩子,而她跟霍奕修已經生了兩個孩子,即使兩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她也無法忍受繼續跟他生活下去。
再愛也不能原諒。
她會給他們的孩子選擇權,跟爸爸還是跟媽媽,然後離婚。
這樣,即使是悲劇,也不會太悲情,對孩子的折磨也能少一點。
霍奕修是在陰影中長大的,這個陰影伴隨他十多年,在這時候成了實質的傷害。
可是他已貴為霍總,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