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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能聽著中士偶爾發出的咆哮和身後船體單調的隆隆聲。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幹,除了用自己的思想來打發時間……而這是他最不願做的。

這些想法潛伏在他的頭腦深處,像鬼魂一樣纏著他。有時候,鬼魂似乎就是在他自己的腦袋裡緊緊追趕著他。閉上眼睛,這些陰魂從來不散。沒有任何聲音能夠長時間地蓋過它們。這些鬼魂,個個都機靈、美麗而又恐怖,令人痛苦,使人崩潰。它們平靜地等待著,耐心地守在他意識的邊緣,只有他的意志才能將它們收服。有時候,他自欺欺人,認為已經永遠地控制了它們,驅除了它們。可是,當成熟的草或者泥土的氣味隨著一陣微風從他身邊吹過,或者某種淡淡的顏色在他眼中一閃,或者聽到某個遙遠的輕輕的笑聲,看到周圍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那些陰魂又會捲土重來,將他完全控制。

僅僅是想到他們,他的眼中就會流血。

他什麼都不想,只是要戰鬥。他需要戰鬥。只有戰鬥才能真正地控制住這些陰魂。那樣,他就可以把精力集中在任務和任務要達到的目標上,至少指揮官會告訴他某些無足輕重的、應該知道的目標。宏觀的策略和他無關。那不是他的事情。他的任務就是做好要他做的事,別的什麼都不要想。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運輸船的轟鳴聲漸漸變小。它終於在那個不知道是什麼世界的大氣層裡耗盡了能量。運輸船的發動機在賣力地工作,使得運輸船看起來像一隻大鳥在優雅地飛行。想到這裡,阿多不由得噗嗤一笑。這艘APOD…33運輸船向各個星球證實了聯邦的斷言:任何擁有大型發動機的物體都可以飛起來——不管飛得多麼拙劣。當然,以前他經歷過很多降落訓練。這些訓練都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他也不願怎麼去想它們。

為什麼要在平靜的時候去想那些痛苦的事呢?最好把注意力放在其它事情上……其它任何事情上。阿多開始掃描他周圍的陸戰隊員的臉。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訓練。能夠認出你周圍的陸戰隊員總是一件好事。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會救你一命……或者害得你送命。

坐在他對面的那位女性似乎屬於某種典型的型別,到底是哪種型別,阿多不能確定。她金色的頭髮剪得很短,梳理得整整齊齊,頭型很漂亮。她的臉緊緊地繃著,稜角分明的頰骨,嵌著一雙明亮的青灰色的眼睛。她的眼睛經過阿多的肩膀,沒有目標地盯著遠處某個地方,雖然眼睛一眨不眨,但這扇窗戶卻是封閉的,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樣的心靈。這雙眼睛能夠把酷夏的一條河凍成冰,阿多心想。想像力驅使他不由得去想她的其它部位是什麼樣的。她所穿的戰鬥服完好地隱藏了她可能擁有的身體特徵,但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她制服上的標誌表明她是一名軍官。

這對一名列兵來說是危險的事,不管你從哪個角度來說。遠離軍官是一個列兵首先要學會的東西一一尤其是在隨意的交談中。他所認識的一位列兵,因為和隊長關係特別親密,最後丟掉了腦袋。

從他們登上運輸船起,這個女軍官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對阿多來說,她能這樣保持沉默再好不過了。不要先說話,除奇*書*電&子^書非別人主動和你說,阿多心想,不然就是在自找麻煩。

至少她是很舒服的,阿多想。她的服裝是自動降溫的,阿多看到她的電源線插到了飛船的電源插座上。阿多覺得她的冷氣一直傳到她身體的外面。有一天他也會掌握穿CMC…300的複雜技巧,甚至還可能是新的400型號。當然,那一天還遠著呢。不管怎麼說,穿著戰鬥服總要比穿著幾層可消融型布料和標準內衣要好得多。如果他還能活到穿上自己的戰鬥服的那一天,他的前景將會得到相當的改善。

至少,他們可能會給他一些武器方面的訓練。他甚至還沒有機會得到那種訓練。

船艙裡的其他人都是和他一樣的步兵。每個人都帶著那種標準的聯邦陸戰隊員的冷漠表情。每個人都流著聯邦的汗水,有著聯邦的疲憊。這是他們的義務。

然而,有一陣,阿多的目光落在了一個特別高大的列兵身上。

那傢伙的塊頭太大了——阿多記得,隊員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的安全帶給扣上——而他的嘴裡一刻不停地抱怨著。阿多想像不出他們到底從哪兒給他搞來的合身軍裝。他面板黝黑,阿多隱約還記得,過去地球上的聯合權力同盟曾經稱他們這個民族為“南海島民”。他臉部寬大,稜角分明,嘴唇豐滿。他的頭髮又長又密,黑色的自然波浪,從前額一直向後垂到脖子上。那傢伙確定無疑的是個工作狂,一個不碰得頭破血流決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