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韓信請進後宮來,料想一貫重情重義的韓信應該會給自己這個面子!而且,韓信更想不到自己的知交會謀害自己。
當蕭何春風滿面地踏入韓信的府第說明來意時,此時出來見客的英喬突然竟感到有些莫的名心神不寧,她於是就替韓信回答道:“真是對不住相國大人,我家侯爺正臥病呢,還請相國大人通融!”
“呵呵,韓夫人,這有些不好吧?這是朝廷的慣例,臨此大事我等也是無奈啊……”
這時候躲在臥室裡裝病的韓信有些猶豫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入宮他自然也是心虛得很,不過,一方面他覺得劉邦既然不在,就憑呂后她一個女人家又能成什麼氣候,她敢拿自己這位開國第一功臣如何;另一方面,近日來陳豨處卻又一直訊息不是太靈通,很有可能他確是失利了(其實雙方激戰那應該是發生在頭些日子的事情了),所以此時韓信若反可能就非常冒險了;尤其他蕭何對自己有知遇之恩,想來他總不會明著謀害自己吧。
於是,權衡再三,韓信終於還是不顧英喬的極力阻攔便勉強隨著蕭何入了宮。其實,英喬到底還有很多事情不太知悉,儘管她的心只是本能地“突突”跳得格外厲害,可是這卻怎麼也說服不了韓信。很不幸,他在戰場上的天才直覺卻沒有延續到政治上來。
漫漫的人生之路,眼看就要進入大轉彎了,不是坦途一片,便即迎來盡頭了——沒有永遠的天才,只有不斷用心的進取,不容懈怠……
第6小節、死生有命(上)
韓郎清瘦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在當英喬含淚目送著自己的愛人走遠之後,她突然之間想到:無論如何,自己的愛人都將要走上一條不歸之路,即使不在今天,但說不定就會是明天——這血雨腥風的長安到底不是一處理想的安身之所。
事不宜遲,她迅即便起了要遠離這是非之地的念頭,哪怕只是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全,哪怕只是虛驚一場。其實這個想法她也已經動過很久了,她一直以來的確是想著和自己的韓郎生死相依的,可是如今她竟有些失望了——他更加迷戀的應該是權勢。這是男人的宿命,也是女人的悲哀。
尤其這幾年,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她居然也沒有再生育,她和他兩人的心頭都為此而蒙上了一重厚厚的陰影,他們之間似乎一天天地在隔膜以至陌生起來。她在重複著虞姬的老路,而他卻也重複著項羽的老路,他難得聽進她的話。總之,她現在的感覺很不好,就憑著她過去在江湖上混了那麼多年的經驗。
如戰爭中的他一樣,在危機面前,她也似乎更有一種洞察隱微的天賦……
開弓已沒有回頭箭,於是英喬便趕緊帶了兩個孩子乘著一輛輕便的馬車喬裝改扮就出了長安城,她連一個口信都沒有讓人給韓信留下,她突然覺得似乎沒有那個必要了——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念頭。驀然回首,她已經迷失自我很久很久了,好在今天終於及時地找了回來。如果她的韓郎也能夠看破這一切,又該有多好多好啊……
英喬也已經料定後面一定會有人在跟蹤自己,於是她就在一家客舍中使了一招金蟬脫殼之計,輕易地就甩開了呂后的暗探,乃換了另一輛馬車就急匆匆地向南逃奔而去了。對她來說,這已經是輕車熟路了,過去的生活是永遠都會烙印於心的。這時候,還是隻有曾經的那個丫頭跟在她的身邊,不過這丫頭如今也已經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她本是英喬在戰亂中所收養的一個孤兒,不過現在的她在英喬的一手調教之下,也已經像英喬一樣能武、懂醫了,而且還大有青出於藍之勢呢。這樣,英喬也可以輕鬆一些。
她當然是英喬最為信任的人,甚至比之於韓信,如果她願意讓丫頭追隨自己一輩子,那丫頭肯定沒有二話。可是她的那個心上人,儘管令她擁有了一生之中的那些銘心刻骨的經歷,然而也究竟是一些稍縱即逝、支離破碎的感情,其中更有那痛苦的糾結與那無以消解的芥蒂。她還真的很難徹底俘虜住他的心,尤其一想到他當初的那段放浪歲月她就來氣。
這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欲哭卻已經淚乾了。所以她也已經為愛人的不幸而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她該知足了,畢竟得到過,畢竟曾經擁有過!天長地久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而且,她的韓郎又是一個曾經怎樣胸懷高遠、頂天立地、雄姿英發的男人啊!她不禁微笑了出來,這當然是滿足的笑。
“姑姑,你怎麼了?你剛才還哭得那麼傷心呢?怎麼這會子又笑了?是不是姑爺他沒有什麼危險了……”丫頭見她笑,於是忍不住便好奇地問道。
“好丫頭,你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