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安慰幾句,叫剛走到珠簾外的甄女再去準備洗臉水和麵巾;隨後,又忍不住低聲責怪——這麼大的事,幹嘛獨自悶心裡那麼久?早說的話,自己還能不幫忙?
竇綰從溼透的帕子後頭,怯怯地看錶妹。
“唉!”阿嬌嘆口氣,從枕頭下面又抽出條半新不舊的手絹,遞出去。
事實上,竇表姐就是不明說,她猜也能猜得到。
因竇太后的緣故,館陶長公主家和竇家一貫走得近,可謂親密無間。偵刺竇氏家族的秘辛,對陳家公子還真是諸多不便。萬一被發現,兩邊傷感情不說,嚴格按通行禮法,長公主得給兩個兒子綁起來送竇氏家廟請罪去。
而在這點上,中山王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他是君;竇氏再怎麼顯赫,也還是臣子。就算事發,後者頂多到老太后面前嘀咕兩句,沒膽子認真追究。
‘這樣看來,竇表姐還是有些腦子的嘛!’
正巧此時甄女端金盆進來了,外間幾個宮女也被驚動,隨其後捧來了熱水壺和巾帕進來,阿嬌撇開思緒,指揮宮女們伺候表姐洗臉,重新上晚妝。
竇貴女不願在眾多宮娥面前多失態,強自剋制,悲聲訊息。
重新睡下,
宮女們都退出去了,
阿嬌又好言好語寬慰表姐幾句,扯過繡被假寐。
不多會兒,睡意漸濃,嬌嬌翁主在迷迷濛濛中打個了哈氣:‘沒想到……給子夫表姐亂糟糟兩件事一衝,倒想睡了。’
“次兄的本事也不怎麼樣嘛!託他打聽吹簫少年好些天了,一點訊息都沒有。怪不得竇表姐選擇找中山王幫忙。”
“子夫表姐對中山王從兄……真的竇從姊所言,並無私情牽涉期間嗎?”
半夢半醒之間,阿嬌突然想起今晚的另一個主角:“如今,徹從兄也領國了;親政後,將有何等表現呢?卻不知……三年後,五年後,膠東國內史會不會也寫份奏疏,向皇帝舅舅申請補貼?嘻嘻……”
“簫郎啊,簫郎!哎,要找機會出宮,催催次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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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膠東王官邸——
膠東王內史一定沒想到,自己竟會被長樂宮中的皇家貴女記掛上。
恐怕就算知道了,內史官也顧不上有什麼想法。
此時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快從大王的內書房脫身。在接過膠東國內史官印的時候,他從沒有想到,如此年輕的皇子竟會有如此令人驚心動魄的目光——如炬,如火燒火燎的火炬啊!
似乎覺察到內史情緒失常,劉徹眼微一眯,略略側頭,臉上瞬間就換回平日的陽光燦爛——讓對面的中年男人直以為前面是自己未老先衰,提前眼花了。
“今日之筵席,內史多有操勞,”膠東王劉徹欠身,拱手,致謝:“寡人不勝感激之甚。”
內史避席,連稱“不敢”。
等將父皇委任的內史送出門口,劉徹折回書案,對著攤開的賬目看了又看,眉頭越鎖越緊。
‘嘭!’
拳頭狠狠砸在竹簡串成的賬本上。幾支簡上,出現了裂痕。
宦官頭目隔著簾幕問:“大王?”
“無妨!”劉徹揚聲讓外面的人退下;可不待內官走到三步,又將人叫了回來:“來人!”
宮女撩開簾子,宦官應聲而入:“大王……”
將賬目扔到書案一頭堆著,膠東王劉徹淡淡吩咐:“趨之,請王重,田汀�!�
第98章 膠東王的建議
嬌嬌翁主突然詫異地發現;
現如今要找她的二哥,變得不那麼容易了。
自打成親後,隆慮侯陳蟜就一反常態,再不肯加班加點,在宮中多留。這位甚至還破天荒地與他家皇帝舅舅討價還價,爭取能早些回家陪媳婦??!大有成為居家好男人的趨勢——弄得天子陛下哭笑不得。
也因此;館陶翁主想在宮裡堵到自家兄長並聊些私密事,委實艱難。
無奈之下,阿嬌翁主只得找機會;先回館陶長公主官邸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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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陶長公主官邸。東跨院內書房——
“阿兄?”
“阿……兄……”
——怎麼會;怎麼會還沒有訊息呢?那個人,難道憑空消失了不成?
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