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也……”
韓愈期望最高行政長官超越科舉制度而直接任用人才,以糾正科舉考試的偏頗,未嘗不是一種好想法,但這需要有怎樣公正的賢相以慧眼識英才啊'韓愈的期望顯然是難以實現的。他的書信遞上去半個月了,仍沒有迴音。
韓愈憤懣、焦躁、寢食不安。長安米貴,衣食難覓。雖然有北平王馬燧的賙濟,但仰食於人總是難於啟齒。堂堂五尺男兒,讀爛了四書五經,況且已進士及第,卻得不到一官半職,領不到些許薪俸,養不活自己,更談不上供養妻室。
更深人靜,盤坐草蓆,自省再三,韓愈不禁悲從中來。他想,自己的處境恰似一個溺水的人,需要人援之以手,可
是當朝宰相們卻站在岸上眼看著我下沉,真狠心啊I素不
相識者尚能冒著生命危險救人於水火,而皇上所尊敬的大
臣就如此無情無義麼1古之君子如齊國大臣管仲能大膽地
從強盜中發現人才,我韓愈總不至於比不上強盜吧I宰相大人為何不能稍加關照呢?韓愈下決心再次給宰相上書。
在韓愈第一次上宰相書後的第十九天,韓愈於黎明時分點亮蠟燭,鋪紙提筆從卯時寫到辰時,把近似責問的期待和滿腔激情,傾吐在這第二封上宰相書裡。
二月的長安城,春光融融,正是遊春的好時節。
韓愈無心觀賞景緻,胡亂吃過一張胡餅,便急匆匆朝光範門奔去。
守護光範門的還是那位執戟武士,他不理會韓愈晉見宰相面呈書信的請求,斥責道:“你已經來過一次,應當懂得規矩。”
韓愈道:“既然不準韓某面呈宰相,就請代為轉呈吧。”執戟武士收下書信,韓愈憤然離開光範門。
孟郊於貞元十年末從汝州返回長安,準備參加貞元十一年初的禮部進士考試。
韓愈告訴他,李觀去世了。
孟郊聽罷如聞晴天霹靂。“自聞喪元賓,一日*狂”,他連夜寫下《哭李觀》以抒發內心的傷痛:
“志士不得老,多為直氣傷。
阮公終日哭,壽命固難長。
顏子既殂謝,孔門無輝光。
文星落奇曜,寶劍摧修鋩。
常作金應石,忽為宮別商。
為爾吊琴瑟,斷絃難再張。
偏轂不可轉,只翼不可翔。
清塵無吹噓,委地難飛揚。
此義古所重,此風今則亡。
自聞喪元賓,一日*狂。
沉痛此丈夫,驚呼彼穹蒼。
我有出俗韻,勞君疾惡腸。
知音既已矣,微言誰能彰。
旅葬無高墳,栽松不成行。
哀歌動寒日,贈淚沾晨霜。
神理本窅窅,今來更茫茫。
何以蕩悲懷,萬事付一觴。”
新的一場進士考試揭曉,年已四十有五的孟郊又落榜了。
寂寞悲涼的老書生與韓愈相約去給李觀上墳。
5、韓愈憤書《感二鳥賦》
這二位失意之人準備了濁酒一壺,熟雞一隻,騎著驢來到嵩原。韓、孟二人將祭品供奉在李觀墓前,斟滿三杯酒,默默地注視著“前進士太子校書詠李觀之墓”這塊碑石,然後拜了幾拜。
孟郊將寫好的《吊李元賓墳》唸了一遍:
“曉上荒涼原,吊彼冥寞魂。
眼咽此時淚,耳悽在日言。
寂寞千萬年,墳鎖孤松根。”
兩位老朋友含著淚繞墓一週,然後返回長安。一路之上韓愈孟郊有說不完的話。
韓愈道;“弟已二次給宰相上書,是否有所冒犯,都不管了。”
孟郊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當朝宰相豈是無情之人,退之兄的信興許不會白寫的。”韓愈道:“但願如此。弟不知東野兄今年有何打算?”
孟郊道:“弟已三次下第,今年仍返回汝州,功名與我無緣,還是歸隱田園吧。”
韓愈道:“當今聖上廣招賢才,機會不可錯過,東野兄明年再試一次何妨?”
二人說了許多相互寬慰的話,然後各自回到旅舍。
韓愈等待宰相的迴音,但等到三月中旬仍無半點動靜,韓愈被失望和冷落所激怒,在第二次上書之後的第二十九天,即三月十六日又一次給宰相上書。
韓愈已不是祈求,簡直就是譴責位極人臣的相爺了,他寫道:在天下太平,四海無虞的年代,周公身為輔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