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宮翎的反應,姜珠不由想出了一個更離奇的可能——皇上那個“聽說”,別不是宮翎跟他說的吧!
姜珠猶自心驚,夏氏卻穩下心來,與不可探知的未知相比,教一個公主刺繡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所以她當即便回道:“這是妾身的福分。”
“那就有勞夫人了。”皇上的聲音透出了些溫和,隨即又道,“永壽,快把你的繡活拿出來讓先生看看。”
姜珠一聽,才知永壽公主竟然也在殿內,從頭至尾沒人提醒公主也未曾吭聲,以至於她根本沒有覺察。夏氏已經往西北方向走去,顯然是去公主那,她心中好奇,小心翼翼的就撩起視線隨著夏氏一起往那邊看去。
西北角,一個靠窗的不易察覺的角落裡,一個著桃粉宮裝的小女孩正端坐著,逆著光,看不清模樣,不過從她大概的表情,怎麼都能讓人覺得這個小女孩有點不大一樣。
面色淡然,安靜的異常。見到夏氏過去,只是站起身將手中的繡活遞過,全程,悄無聲息。甚至是面對夏氏的問安,也未作回應。
姜珠看著,不免有些擔心,生怕母親無法應對這樣的場面。
而她心繫母親,自然也就忽略了自己已經成了全場的焦點。
殿中原本站著夏氏跟她,夏氏在前,她站在後面,現在夏氏一走,整個殿中就只剩下孤零零的她一個人。
“底下站著的是何人?”然後,一個又重新變得威嚴的聲音響起。
彷彿心被擊中,姜珠一個警醒,回國神來,抬頭見皇上正盯著自己,忙又撲騰一聲跪下。
該怎麼回?奴婢?還是臣女?想著先前宮翎的話,她一瞬間做了決定,“臣女永定侯府三房長女姜珠叩見皇上。”
“哦?你怎麼來了?”皇上的聲音像是有些疑惑。
要不是先前問了宮翎,她現在還就真信了!“奴婢不放心母親,就裝成丫鬟跟來,還請皇上恕罪!”
“哦?那朕是該誇你孝心有嘉還是還治你欺君之罪呢?”
這話一說,滿心腹誹全部被打散,姜珠心猛地一驚,臉色就變了三分。不但是她,就連一旁正對著永壽公主說話的夏氏都嚇白了臉。
“請皇上責罰!”姜珠俯首認罪。
“呵,瞧你嚇成這樣,朕就是開個玩笑,你不用放在心上。”然而,皇上卻這麼說道。
姜珠……姜珠都快要吐血了!
你可是皇上啊!
有你這麼開玩笑的麼!
姜珠鬆了一口氣,可背後都感覺快要溼透了。
皇上卻沒放過她,又開起了口,“來,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姜珠眼睛睜大,心臟又跳停了。
皇上想幹什麼?
“怎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皇上開始催促。
姜珠算是聽出來了,這皇上話裡話外可都對她不懷好意啊!她什麼時候得罪他了?她哪有那膽子得罪他啊!
姜珠求救似的瞥向宮翎,宮翎也在看著她,只是目光深邃……實在是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心中一狠,她也不管了,咬緊了牙就抬了了頭。坦坦蕩蕩,視死如歸。
而這一一來,皇上看清了她,她也看清了皇上。
皇上戴紫冠,著龍袍,面白肉嫩,留著兩撇小鬍子。僅看面相,實在是富態有餘威嚴不足。實難想象,就是這人擊敗大皇子,在奪嫡之戰中勝出,最後險些將他們永定侯府滿門抄斬。
“看夠了麼?”這時,皇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回卻是威迫之下又帶著些納悶,“是朕要看你,怎麼反而覺得是你在看朕呢?”
姜珠回神,低頭,驚覺自己冒失了,不過剛才的出離讓她莫名冷靜下來,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回道:“皇上儀堂表表,龍鳳之姿,臣女初見一時震撼不忍錯眼,還請皇上恕罪!”
“……”
全堂俱寂。
誰都沒能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且,還這麼一本正經!
“哈哈哈哈哈——”一聲大笑從殿中傳出,“永定侯府那麼討厭,竟然出了這樣一個有趣的人物,哈哈哈哈哈——”
皇上邊笑,邊看向宮翎。而宮翎眼觀鼻,鼻觀心,彷彿老僧入定。於是皇上笑得更大聲了。
笑了還一會兒,才又道:“看來,是時候重新審視一下永定侯府了。姜六小姐,朕看你蘭心蕙質,不妨由你說說你們永定侯府還有什麼有趣的人……”
姜珠聽到第一句話,心絃被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