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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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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惠卿停了一下,瞅了大家一眼,這才接著說道:“早先蕭何雖約法三章,可後來他參酌秦法,已重新作律九章。他自己已經不能守法不變,再說別人,何從談起?後人,更是如此。漢惠帝廢除了挾書令、三族令,漢文帝劉恆又廢除了誹謗法、妖言法、秘祝法,這些都是蕭何九章裡原有的法律。漢景帝,則完全繼承了惠帝與文帝的法令。哪裡是不變,變得多了!那麼,從惠帝到文帝、景帝,天下大治,顯然不能歸功於守法不變,恰恰相反,倒正應該歸功於對蕭何成法的修改。漢武帝時盜賊蜂起,是因為他窮兵黷武,奢淫厚斂;漢宣帝一改武帝的作為,信賞必罰,綜核名實,天下復歸於治;到漢元帝,因為亂用宦官弘恭、石顯,冤殺賢臣蕭望之,終於盛極而衰,從此走了下坡路。治亂自有原因,與守不守成法根本就風馬牛不相及。真要說有關係,那也恰恰相反:治,源於因時變法;亂,起於枯守弊法不變。法弊則變,哪有坐視弊法動也不動的?那隻能是死路一條!說到《尚書》所謂‘無作聰明,亂舊章’,那是警告後人不懂不要亂來,強作聰明,胡搞一氣,哪裡是說舊章根本不能改變?這些簡單明瞭的事實、道理,全都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在史書上,稍解句讀的孩子都能一目瞭然,司馬光身為大臣,且專攻史學,怎麼會一點兒也不知道?既知道,還要這麼說,該是另有想法?”他瞥了司馬光一眼,語氣雖然依舊平緩,分量卻明顯加重了:“眼下國家正更張舊政,變法圖新,他一定是想有所規諷吧?微臣現在三司條例司勾當,又在中書看詳條例,首當其衝,自然不能不多這個心。請皇上明鑑。要是覺著司馬光說得有理,就該照他說的辦;要是他說得不對,皇上也應該請他說說清楚,向他指出來。思想統一了,才好協力同心。”

這下可遇上對手了!神宗看著司馬光一笑:“愛卿都聽見了?他說得怎樣,您也談談吧?”

大宋遺事 第八十一回(4)

司馬光雖處處都說呂惠卿的壞話,大體只是人云亦云,真正當面過手,這還是第一次。聽了他的這一番話,司馬光冷汗都下來了:除了安石,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像他這樣能言善辯了!而且,故實清楚,邏輯嚴密,竟是一點扳搖不得!連自己的強項,都打不了他的馬虎眼,愣是叫他挑出不是來了!這個人不除,安石不啻如虎添翼,更沒法兒動了!且不要想那麼多了,只說眼前怎麼過他這一關吧。皇帝鼻子底下哪,今兒這一關不過,以後再想進言,可就難了!

正這麼想著呢,猛聽皇上要他答話,心裡一急,硬是兜出實話來了:“回陛下,呂惠卿說的倒都在理。關於漢代治亂,事實如此,臣沒有什麼好辯的。”

可一說完這句,司馬光就懊悔得什麼似的了!那是自己的主要論據,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撒了謊,下面的話還怎麼再往下說!可不能說,也得說呵!他偷著瞅了皇上一眼,皇上似乎並沒有覺察什麼,心裡多少穩定了些,又幹咳了一聲,這才往回挪道:“當然,也不全對,有對有錯。比如他引的《月令》、《周禮》上的話,理解就有錯誤。”下面就開始解釋,為什麼說他張冠李戴了。

可說完這些,自己也知道沒有說服力,只好一咬牙,借力發力,以退為進:“陛下,臣之所謂率由舊章,也並不是說坐視舊法之弊而根本不變。微臣的意思,實際上與漢代大儒董仲舒是完全一致的。也就是:天不變,道亦不變。按我的話說,是道之所以為道,經天行地,萬世無弊。這個道,是絕對不能變的。夏禹、商湯、周文、周武之治,與這個道完全相合,所以有治。他們的後代子孫,胡亂變易,失了這個道,所以衰亂敗亡。而中興之君則非變不可:變不合道為合道,再次由亂而治。這才是真正的率由舊章!像蕭何九章中的挾書令、妖言令,怎麼能守著不變?一刻也不能守!所以,變法是變不是為是:是則不變,非則變之。不是不問青紅皂白,亂變一氣,以表示自己的聰明才智。這樣,就是所謂自作聰明,紊亂舊章了!”說到這裡,好不容易才轉過來了,而且越說越順。

他又幹咳了一聲,接著說道:“這就像房子,住的時間久了,瓦漏了,牆塌了,柱子歪了,該修的當然得修,修好了還可以住呵。不是實在壞到修都沒法兒修的地步,何必非毀了它重蓋!而且真要重蓋房子,又談何容易?得有好匠人,好材料,然後才能動手。如今既沒好匠人,又沒好材料,房子也只有那麼一丁點滲漏,就要完全毀了舊房再造新的!微臣擔心,新房子沒造好,又沒舊房子遮風避雨,那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