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刻不容緩。如果守城戰開始,就來不及了。”
“守城戰?誰說的?是主公嗎?”
“我不便明言。總之此事不容耽誤,請吩咐開城門。告辭了!”
林佐渡表情嚴肅地注視著轉身離去的藤吉郎,半晌不語。猴子既然說出這種話,肯定是因為主公已經透露出類似的資訊——想到這裡,年近五十的林佐渡像是聽到了織田氏崩潰的巨響。他喃喃道:“為何不暫且向今川稱臣,伺機東山再起呢……”
這時,傳來藤吉郎得意揚揚的嘹亮聲音,“守門人辛苦了。把好門戶啊!”
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任何大名的家臣都會分裂為主戰派和求和派。信長雖不以為然,許多重臣卻為此憂心忡忡。
信長認為此戰不勝即亡,而求和派仍覺得有第三條路可走,即暫向今川氏投降,以保全根本。藤吉郎似乎知道林佐渡是求和派,便特意造訪他的府邸。
出得門來,藤吉郎忽然捧腹大笑,“林佐渡聽說要進行守城戰,額頭皺成了一團。說我是猴子,那他就是癩猴子。哈哈哈!”
聽到藤吉郎肆無忌憚的笑聲,五個人不禁面面相覷。他們困惑不解——主人為什麼答應這樣的人,讓他們為其跑腿?
到了足輕武士所居長屋附近,練馬場前的櫻樹林時,根來太郎次終於忍無可忍,開口道:“今天夜間就出城去買大醬嗎?”
“不。”藤吉郎輕輕搖了搖頭,“不。今晚就在我房內慢飲一杯吧。”
“剛才說有十萬火急之事告訴林佐渡大人,是在撒謊了?”
“不,如是撒謊,那在下豈不成了戲弄家老之人?不過,雖不是撒謊,倒可迷惑他一番……你叫根來?明日就從城下開始,收購大醬。”
“如果對方不賣,是盜是搶?”
“胡說!誰不知信長大人治下的尾張國路不拾遺?前來做買賣的諸地商人都說,天下只有尾張百姓可以夜不閉戶。你們認為信長大人會允許你們行盜搶之事?”
“但如果他們將大醬藏起來不賣,該如何是好?”
“哼……你們可到下一家去。總之,這次行動極為機密,今川氏就要前來攻打,信長大人已經決定守城而戰。但你們也可以洩露此行的目的。”
“洩露如此重大的機密?”
“但你們不可大肆宣揚,要神秘些。”
五人好像終於意識到了此行的目的,相互點了點頭。“如此一來,我們就覺得心裡明快輕鬆多了。城下結束後,該去何處?”
“那古野、古渡、熱田,再從知多郡進入西三河。你們就說大醬在守城戰時可能會派上用場。”說話之間,他們已到了藤吉郎房前。藤吉郎現在的房舍和藤井又右衛門的正好相對。
“上酒!來客了,來客了。”藤吉郎在房前大聲吆喝,回頭看了看五人,開心地笑了。
臺階旁邊的屋子是藤吉郎的外廳。走廊兩邊,排列著許多年輕武士的臥房和廚房,盡頭還有幾間屋子。即是說,這裡是帶家室的年輕武士的房間,而藤吉郎卻還是獨身。他打算讓這五個臨時家臣今晚就住在此處。
“有酒嗎?阿虎。”藤吉郎對一個尚留有額髮的年輕人道。
那人一臉茫然。“有酒,但沒有菜。”
“你到前面藤井氏那裡去,向八重小姐要些菜來。一共五個客人。”
“是。”答話的並不是阿虎,而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武士。
“坐,莫要客氣。我們先商量一下,希望明天一切順利。”藤吉郎將腰中的武刀粗暴地向身後一扔,“可能梁田政綱大人已經對你們說過了,在買大醬途中就會發生戰爭。戰爭爆發後,希望你們能夠依序回到主人身邊。”
“依序?”
“不能一起回來。而且,我希望你們回來時,要向政綱大人彙報敵方大將今川義元當天住在何處,經過哪裡,將去何方。你們定要看清這一切。”
“那麼,首先從哪裡說起?”橋場正數問道。
“在離開知多郡,即將到達西三河的時候開始。”
“只彙報主力的動向,不需注意其他部將的行動嗎?”
藤吉郎簡單地點點頭,“其他人不值一提。一日之內,向梁田政綱大人彙報兩次情況。”
“明白!”向井孫兵衛大聲回答,又鄭重地補充道,“非常清楚。”
“梁田政綱大人能否在這次戰爭中出人頭地,就看你們了。政綱大人或許也要出城作戰,要隨時關注主人……如愚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