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平府了。”
“這是為何?”
“容小的細稟。上總介大人在此次出征中犯了過錯,受到了重罰。”
“大人他……”
“大人近日便會回到江戶,但他不能和夫人見面,要蟄居一室,謹慎思過。到時,夫人您……”
“且等。莫非母親是讓你來告訴我,到時我不能強去見大人,而應……”
“是,夫人不能因無法與大人見面,生出怨恨。”
“這真是奇怪!”夫人使勁搖著頭道,“太奇怪!彌兵衛,領內側室剛剛為他生下一個兒子。”
“彼此並無干係。”
“不,這定是別人的陰謀,想讓我和大人分開。”說到這裡,夫人似意識到了什麼,眼中帶著幾分恐懼,轉向宗矩。但宗矩卻如一塊石頭般,目中無神,口中無言。
“彌兵衛。”
“夫人。”
“大人到底犯了何錯?”
“共有三條。”
“哪三條,說給我聽聽。”
“第一,出征途中,逞性殺掉了將軍家臣。”
“殺了將軍家的家臣?”
“是。第二,在大和口戰中遲到,貽誤戰機。”
“真是奇怪!大人應是跟著父親,父親怎會……”
“夫人且先聽小的把話說完。第三,便是領受著高額俸祿,還嫌不夠,竟討要大坂;並在大御所要他一起進宮面聖時,去河裡捕魚,不肯一同前往。身為大藩之主,實在是無禮怠慢之極。因此,在將軍大人施以處罰之前,大御所便給了大人‘永不見面’的懲罰。”
“永不見面?”
“父子二人今生今世不再相見。如此,夫人離開大人,錯並不在夫人,都是上總介大人自己的不是……”
“等等,彌兵衛!”夫人厲聲道,卻又陷入了沉默。此時她方明白事情非同尋常,緊繃起原本滿是笑顏的臉龐,凝神沉思。
“至於詳情,就請柳生大人來說吧。”彌兵衛謹慎地說了一句,便緘口不言。
柳生宗矩忽將視線轉向夫人,卻欲言又止。夫人關愛著忠輝,此情意非同一般,對於夫人,這完全是一場意外的災禍。他明白這些,愈覺得此時不應隨便插嘴。但他亦能明白家康的苦惱:為了世間太平,大御所只能犧牲兒子。方今天下,權柄操於家康手中,但他一心要國泰民安。宗矩想起父親努力獨創“無刀取”刀法的苦心,有大得,必有大失。由於家族禁止步入仕途,柳生一門目下僅是靠代代相傳的三千石寺院領地過活。而深得父親真傳的奧原豐政,已不知所終。
家康苛求自己,揮淚黜親子,亦是為對得起良心,對得住天地。可……宗矩感到室息。這個女人太無辜,她只是一心愛著大君,何惡之有,何過之有?神佛為何不施救?
“夫人明白了?”遠藤彌兵衛忍不住道,“上總介大人早晚要受將軍重罰,故,夫人要趕快離去,儘快回到奧州。因事情過於突然,夫人可能一時想不通,太夫人才讓小的前來勸您。”
“……”
“太夫人不會違背教義,令您離開上總介大人……只是暫時離別。當下要討論的,乃是您二人應怎樣分開。”
“……”
“夫人是回到江戶伊達府,還是回奧州?太夫人讓小的問明夫人的意思。”
“我不知!”夫人突然轉向宗矩,道,“大御所懲罰上總介大人,身為兄長的將軍大人為何一聲不語?大人和將軍可有不和?”
宗矩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只好不語。
“柳生大人,您乃將軍幕賓,深得將軍賞識,這些事您應知悉。不用顧慮,告訴我。”
“這……夫人說得對,二人些有不和。”宗矩想了想,斷然道,卻移開視線。
“果然不和?我竟都不知!多謝你們前來相告,我家大人和將軍不和,既如此,我更當盡人妻之責了。彌兵衛,不可再提離開大人之言!”夫人嚴厲斥責了彌兵衛,轉向宗矩,緊緊盯著他,只讓他渾身發涼,心中七上八下。
“他們本是親兄弟,定有辦法化解矛盾。我若不努力,就此和大人分開,便有失為妻之道。您說呢,柳生大人?”
“夫人所言極是。”
“您若也同意我的話,我便想問您。我想讓家父親自去向將軍大人陳述,可否?”
柳生宗矩感到心頭被人刺了一刀。夫人不愧是伊達之女,看似柔弱,實則如鋼。“鄙人以為不可。”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