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劇烈地抽搐著。
“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出大事了。”親永一邊走一邊嘆氣,“不要跟來,稍後告訴你。”
父親究竟是讓她回府邸等待,還是在城內等待,瀨名姬沒弄明白。父親卻匆匆擺了擺手,快步跟上了氏真。瀨名姬在走廊盡頭站了一會兒,不禁又跟了上去。父親的狼狽讓她不由自主想探個究竟。
走廊右邊櫻花盛開,其中夾雜著非常鮮豔的硃紅色。在瀨名姬眼中,那種硃紅十分不吉。
氏真在義鎮的引領下走進臥房,親永跟了進去。瀨名姬悄悄走到隔壁房中,在門邊坐下。一個侍女差點失聲驚叫,瀨名姬趕緊制止住她。
“出大事了?”氏真的聲音從隔壁房中傳了過來。
“請屏退眾人。”親永道。
“不必。我身邊就義鎮一人。”氏真十分固執。
親永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在猶豫,爾後似乎下定了決心,道:“有戰報傳來,說西郡城陷落了。”
“西郡城陷落?誰……誰……誰攻下的?是元康?”
“是。”
“是你的女婿攻下的?那麼,藤太郎長照幹什麼去了?”
瀨名姬昕到這裡,不禁汗毛倒豎。不吉的預感果然應驗了。
西郡城是鵜殿藤太郎長照的居城,長照之母與瀨名姬之母均是今川義元的妹妹。自從元康開始經營三河,其勢力便逐漸擴張到了今川氏邊境的西郡城。
聽說同父異母的哥哥松平清善將要進攻西郡,待在駿府的長照不久前剛返回城中。
元康返回岡崎城後,氏真認為松平清善有與元康串通的嫌疑,便將他的家人悉數推到吉田斬首了。駿府紛紛傳言,松平清善是懷恨在心才謀反。瀨名姬聽說此事,不禁嘲笑氏真神經過敏。
“藤太郎幹什麼去了?我姑姑怎麼樣了?”面對氏真的一連串追問,親永許久沒有回答。
“可恨!果然是元康在背後指使。事情既已如此,你也該有所準備了吧。讓瀨名、竹千代和阿龜準備領死。藤太郎幹什麼去了?”
“唉,藤太郎長照到達城下時,敵人已經攻進去了。”
“渾蛋!他是不是一路跳著舞過去的?”
“沒有確切的訊息,據傳長照和他的弟弟長忠都已戰死。”
“我姑姑呢?”
“她也……”
“元康這個渾蛋!”
氏真說到這裡,突然閉口不語了。他感到全身熱血上湧,有些眩暈。他在駿府城裡縱情享樂之時,父親遺下的領地已經逐漸被人吞噬。他雖對元康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事到如今,無法讓元康再返回駿府。當然,氏真也不敢發兵攻打岡崎城。若發兵征討元康,士兵們肯定會在中途跳起風流舞,然後一鬨而散。正是因為今川氏的敗亡,才使風流舞風靡一時。
“親永,帶瀨名姬過來!”咬牙切齒的氏真狂吼道。
瀨名姬頓時緊張起來。既然氏真不敢進攻元康,他將會採取何種殘忍的手段加以報復呢?只要想想他將男女老幼拉到吉田城外斬殺,就可以知道氏真的殘忍程度。
“不能斬首完事,那太便宜他們,火燒也太客氣……用釘子,用鋸子……”他全身顫抖地向小原肥前發令時,就連一向冷酷無情的肥前也瞠目結舌。
西郡城的鵜殿長照是氏真和瀨名姬的表兄。沒想到元康居然毫不留情地一舉攻下城池,殺了鵜殿長照。凡事必深思熟慮的元康,既然選擇主動攻擊,想必已考慮到後果。他哪裡還在意妻子和兒女的生死?瀨名姬欲哭無淚,身體微微顫抖。
“叫她來!將竹千代和阿龜也帶來!將他們撕成八瓣!”氏真似乎猛地扔出去一個東西,大概是扶幾吧,砸到了隔扇上,傳來了可怕的折裂聲。
“請問讓瀨名姬母子來做什麼?”親永低沉地問道。
“可恨的元康!還用問嗎?親永,你難道想袒護她?”
“瀨名姬在成為元康的妻子之前,已是先主的外甥女。”
“什麼?”
“鵜殿長照也是先主的外甥,因為外甥被殺,而要將外甥女處死,親永,這種處理欠妥。”
“就這樣不了了之?”
“瀨名姬究竟有什麼錯?只因為她沒有制住岡崎城的丈夫?”
“親永,你想用道理來壓我?”
“瀨名姬的母親也是您的姑姑。請看在您姑姑的面上,暫且饒過瀨名姬母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