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堆白色的粉末,風一吹就散。藥被踩成這樣,肯定是不能再吃了。不想被人踐踏,就要自己變強啊。可這年代,身為一個女人,還是被人歧視的東方人,想要變強,談何容易啊。
她閉了閉眼睛,全身上下突然充斥著一股無力感。
作者有話要說:
庫里斯這個死農民,是不是吊絲範兒十足。其實,我覺得,他和弗裡茨雖然都是鬼畜,但還是有區別的。庫里斯屬於有點良心,沒壞到喪盡天良,你們怎麼think?
第五十八章 故人
沒有營養更進;也沒有藥力輔助;抵抗力太弱,簡單的感冒發燒誘發了心肌炎。病情反反覆覆;這麼一折騰;就是幾星期的時間。
緹娜不止一次地在瑪利亞面前嚼舌根抱怨,你看,唐頤這隻病貓,什麼都做不了;只會浪費我們的時間和糧食;你還收留她做什麼?
瑪利亞心裡也是諸多不滿,但她還算是個有情義的人;看在唐頤曾不眠不休照顧自己的份上,硬是忍住了將她扔出去自生自滅的念頭。將女兒趕走;決定親力親為,她就不信,這場病還真會沒完沒了地一直生下去。也幸虧如此,唐頤才從鬼門關門口撿回一條小命。
將等她完全康復,已步入了8月。
那天,她將剛放學回家的緹娜堵在在大門口,用冰涼透骨的聲音對她道,“你唯一一次機會,沒能害死我。接下來,你會為自己的無知而付出代價的。”
緹娜背脊一涼,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她。只見唐頤嘴唇微微抿起,那微翹的唇角,好似一抹淺淺的笑。只是在她看來,這笑不但不溫暖,反而如同一朵冰雕的花,緩緩綻開。
但她很快回過神來,挺了挺胸,不甘示弱地回嘴,“我是血統純正的德國人,少女團的先鋒,你這個外國人能拿我怎麼樣?”
“能不能怎樣,日後我們會見分曉。”在跨出大門的時候,和她擦肩而過,唐頤沒退讓,兩人的肩膀重重一撞。
緹娜沒料到她的力氣這麼大,不由自主地倒退了步,回了頭,對著她的背影叫道,“我們走著瞧!”
唐頤沒有答話,甚至連眼皮也沒抬一下,跨出步伐,向外走去。
“死病貓,神氣什麼!”緹娜氣呼呼地走進店鋪,在椅子上坐下,本想給自己倒杯水解氣。突然一個念頭竄入腦中,她眼珠子一轉,放下杯子又匆匆地追了出去。
唐頤走出店鋪後,迎面正好駛來一輛電車,她想也沒想,一步跨了上去。這趟列車,前往集中營。病了這麼久,自己沒法去,也沒人替她傳訊。和父親失去聯絡近一個月,不知他現狀如何,心口上始終有這麼一根弦懸掛著,讓她心神不寧。一旦恢復了力氣,身體裡的那股子蠢蠢欲動又鑽了出來,帶著對父親的思念,情不自禁地再次踏上這方土地。
現在這個時間點,勞工們已經結束工作,採石場四周空無一人。但唐頤做事機警保險,耐著性子在樹林裡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天空完全黑了下來,夜色籠罩大地,她才感到一絲安全。
她悄悄地從灌木叢中跑出來,小心翼翼地將信件埋在約好的地點,紙上雖然只有寥寥幾筆,卻表達出了她對父親的思念之情。
見信如見人,希望父親早日看到。
夜色下的樹林冷冷清清,偶然頭上掠過幾只烏鴉,那粗啞的叫聲撕裂寧靜,顯得有些陰森。無人的採石場顯得有些空曠,這裡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亡靈,想到那些慘死在納粹手裡的冤魂,唐頤縱是膽大,也不由背脊一涼。她不敢再逗留,將要做的事情辦妥後,又小心翼翼地退回了林子裡。
採石場上埋著她的希望,走了幾步,她忍不住又回頭。集中營裡,那一簇簇的燈火,如同鬼眼;那一扇巨大的鐵門,如同魔鬼的利齒,簡簡單單的一堵牆,隔出了人間和地獄的距離。
想到上一次見到唐宗輿時的情景,不由一陣心酸,眼眶微微發紅,眼淚模糊了視線。
爸爸,我會救你出來,一定!
可是,壯志豪言說著容易,真要做到,談何容易。
踏著月光,她心事重重地走出林子,剛回到車站,背後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唐頤一驚,立即回頭望去,沒想到,站在自己後面的人竟是緹娜。
在這種地方看到她,顯然不是巧遇,她不由皺起了眉頭,臉上顯露出一絲怒意,沉著聲音道,“你跟蹤我?”
像是抓到了她什麼把柄似的,緹娜咧開嘴巴,得意洋洋地笑道,“怎麼,你心虛了?一個人跑來集中營,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