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整個乾桑城的守軍都調到了城門,而尤以北門人數最多。
因為住處不夠,兩邊的街道上擠滿了漢軍將士,成建制的聚集在一起,這會兒差不多都已經睡下。間隔著一些距離的火把有序排在各處,將北門附近一大片的距離都映照的很是光亮。燈火下,各種人、物的影子或完全或殘缺,對著火苗的跳動凌亂的晃動。
秋夜頗寒,尤其是北方。被鮮血和汗水侵溼透了的戰袍貼在身上,在寒風中分外冰冷。秦城活動了一下手腕,抬頭看了看這片與穿越前有些不一樣的星空,心中略微有些悵然。拔出已經有了些許缺口的長刀看了看,秦城心頭忽然湧現出那句千年後世人皆耳熟能詳的詩句: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不及找到十八什的落腳點,一隊近十人的騎兵奔來,從秦城眼前飛奔而過。秦城定眼看了看,在佇列最後面看到了樂毅。此時樂毅也看到了秦城,跟前面的人招呼了一聲,便勒馬回頭,向秦城奔來。
不等秦城說話,樂毅熟練翻身下馬,一臉興奮道:“聽說你斬了匈奴左骨都侯,你可有損傷?先前見你一直跟在李將軍身邊,找不到機會問你……你斬左骨都侯那會兒我正昏迷。”
樂毅先不問其他,獨問秦城有沒有損傷,這讓秦城心中一暖,答道:“我沒事。你昏迷了?傷勢如何?”
樂毅仍舊笑著,拿拳頭在胸前重重捶了兩下,道:“沒什麼傷,就是白天拼得太狠了,力氣都用完了,奔進老鷹口,鬆了口氣,沒接上,一頭栽下馬來,好在旁邊都有人……白天我足足斬了二十個匈奴騎兵!”
“二十個?”秦城略感詫異,他自然知道白天那番混戰的殘酷,也知道斬敵二十差不多可以傲視軍中了,因而笑道:“看來你這十幾年的功夫果然沒有白費,如此戰功,軍中恐怕沒有幾人及得上,只要到時不死,加官進爵免不了。你這回可是光宗耀祖了。”
“區區斬獲,何足掛齒。哪及你一刀將匈奴左骨都侯斬落馬下?”樂毅聽過別人對秦城大戰左骨都侯情景的描述,心中除了驚訝,也是為秦城高興,“要說匈奴的左骨都侯向來都是能征善戰的勇士,說萬里挑一也不為過。你這次立了大功,威懾了敵膽,大軍最終能從老鷹口安然撤離不能說沒有你那一戰的功勞。如此一說,我還得佩服你。”
秦城與樂毅並肩而行,樂毅牽著戰馬,兩人都是劫後餘生,言談間真情流露。
“回來途中,我見你手執黃旗,甚是奇怪。那黃旗怎麼會在你手中的?”樂毅問道。
“軍侯戰死,我順勢將黃旗從匈奴手中奪了過來,此後李將軍便讓我扛著……李將軍任命了我為新的軍侯,不過現在十八什沒有什長,李將軍讓我回去吩咐一下,讓董褚暫代。”秦城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波動,似乎是成了一個騎兵也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一般。
“你奪回了黃旗?”樂毅一陣詫異,“如此又是一大功。看來我斬首再多,也不及你這兩份天大的功勞。不知李將軍戰後會怎麼獎賞你,還有朝堂。你這兩份戰功是免不了要上報朝堂的。”
秦城笑了笑,不好多言。
與樂毅說話間,秦城也找到了十八什,便與樂毅分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什長,你回來了?”什裡一個戍卒一睜眼,看到秦城,驚喜道,“大夥兒快起來,什長回來了!”
“嗯。”秦城點了點頭,對這個戍卒的激動變現無可奈何。
董褚也沒有睡熟,看到秦城時,正聽得那戍卒說話,當下一巴掌拍在那戍卒後腦勺上,笑罵道:“什麼什長,什長現在是軍侯了!軍侯知道不?將軍親自點的將,當時我可是親耳聽到的。是吧,什長,哦,不,軍侯?”
見戰場餘生的幾人都已經醒來,秦城道:“李將軍讓我回來安排一下,董褚暫代十八什什長。”
“此話當真?”董褚驚喜道,隨即想道只是暫代,心中冷了些,不過想道自己今天也殺了不少匈奴人,想來戰後只要自己不死,這什長落實肯定不是問題,於是道:“軍侯你放心,董褚必定不負所望!”
秦城點了點頭,對眾人道:“雖說以後我不再是大家的什長了,不過大家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兒,只要秦某能夠幫忙,決不推辭。”
十八什畢竟是自己的發跡之地,秦城對這裡面的人還是有些感情的。
聽了秦城這話,眾人都是一陣恭維。
末了,秦城吩咐大家都先休息,獨將董褚拉了出來,問道:“回來時我沒能抽身去看伍大亮,他傷勢如何了?”
“軍侯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