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洩在與之對抗的叛軍身上,帶著五百精兵圍剿負隅頑抗的三十來人。杵臼殺紅了眼,全然不顧坐騎上的叛軍死去多時,只瘋狂地刺向屍體,宣洩著不滿,直到力氣殆盡。
“主公,事已至此,還是回宮覆命,靜觀其變吧!”元良勸道。
杵臼眉頭緊鎖,半晌才緩過心神,命人割下叛軍首領首級,回宮內覆命去了。
子躍端坐於殿中,之前的忐忑與謙讓消失徹底。現在,他是新君,陳國的一切都由他做主。面對堂下跪著的陳完,子躍如何肯放過:“來人,將這一眾逆臣賊子斬首!陳完暴屍三日,其族人男丁無論長幼,一律殉葬!女眷充軍變賣為奴,永不許回都!”
杵臼聽著滿堂人群的淒厲哭喊,心裡的壓抑總算減輕,獲得不少快感。陳完垂下眼瞼,也不求饒,清冽的淚水無聲地滑落。子林看著尤為不忍,陳佗孽債已用命償,何必傷及無辜,於是道:“且慢!大王,臣弟以為逆臣當誅,但陳完不可殺!”
“這是何故?”子躍蹙眉,新上任,也不得不先聽子林把話說完。
“陳完尚未成年,雖有太子之名卻無太子之實,想來其父行狀,他知曉甚少。且陳完恭儉謙和,曉義知禮,享有清譽,若重責至此,恐國人有所怨言!”子林惜才,不想陳完就這樣死去。
“大夫所言差矣!”杵臼面無表情,看也不看子林一眼,反駁道,“你我雖是兄弟,亦是朝臣,不該顧及私情而不輔佐國主。有其父必有其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若縱他,便是縱虎歸山,你如何能保他將來無反心?”陳完聽著杵臼的話語,冷笑不理,反倒悽切地勸慰子林:“謝三哥為我求情,父債子償,陳完已無求生之意。”
子林再次勸諫:“王兄,即便陳完有罪,其族人何罪之有?陳佗奪位之時,尚未對吾等族人趕盡殺絕——”
“大膽子林,你豈可將新王與逆賊相比!”杵臼打斷申辯,搶白道,“你今日這般保全陳完,莫非與之為同黨,對王兄心懷不軌?”
子林全沒料到杵臼能說出這番薄情寡義話,不可置信地盯著杵臼,一字一句反駁道:“季弟,在你心內,哥哥就是這般不堪?”又看子躍面無表情,不作任何正面答話,悲從心起:“王兄,你若是信了,子林還有何話可說?”
冉酉看著心焦,趁杵臼還要多嘴之際搶佔先機,假意怒斥子林:“大夫委實有些莽撞!遙想文公當年對你們兄弟幾個哪一個不是百般疼愛?大夫怎可質疑手足情誼!若老臣沒記錯,昔年陳完便是文公最疼惜的孫兒!今日陳佗之罪已然不可恕,不如就讓陳完死個慘烈,到地下向先祖去辯駁吧!”
明倉見冉酉搬出陳文公,知道其意在保住陳完與子林,於是也接話說道:“老臣掌管太史業已數年,常感念先君們辛勞。陳國今日之榮,無一不是仰賴先祖福澤庇佑。臣嘗聞,逆於祖先之子孫必為先祖棄,以吾王之仁心,想來必不會悖於九泉之下的文公。”
明倉的表態使得朝臣中保陳完的人都出來請命,子躍縱然想一意孤行,卻也不能太過,只能就坡下驢:“太史大人苦心一片,替寡人周全祖孫天倫。但陳完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著,陳完廢太子封號,監禁十月,永不錄用,族人城防勞役三年。大夫子林,殿前失言,監禁三月,禁足一年,非詔不見。”
太史明倉以年邁為由,請辭迴歸故里,獲准。子林聽罷大王發落,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但是對於曾經信任的弟弟杵臼卻有了很深的隔膜,兄弟情誼自此再不復往日。
夜半時分,明倉正欲收拾行囊,欲天明離開是非之地,元良卻帶著重金悄悄來謝。
“大人一路多保重,主公陪大王宴飲,不便過來相送。”元良將包袱放在桌上,隨即又曖昧地說道,“在下倒是羨慕先生,能衣錦還鄉,盡享清福,不知元良何時才能有這等的福分。”
明倉將包袱拿在手裡掂了掂,輕蔑一笑,話中有話地說道:“大人跟在杵臼大夫近前是知曉他脾性的,與虎謀皮滋味如何,其人自知。煩老弟轉告,明倉已盡力而為,各自珍重。”
元良臉紅一陣白一陣,看明倉神色嚴肅,不像是什麼戲謔之言,遂退了出去。明倉眉頭深鎖,似乎是有怎麼解也解不了的愁。他喚來家奴家眷們,看著所有人都集中後,嚴肅地吩咐道:“即刻起,大家速速出城各自返鄉,物什家件統統都不許帶,想要活命,就必然要捨棄這些死物。”然後喚來子嗣,輕輕說道:“你帶著至親們前走,我隨後趕上你們,萬一沒有追上,記住一條:離開宛丘,明倉後世子孫皆不準入仕陳國,就當這是老夫最後遺